“紫茶!你最近怎么不去找大师兄比试剑法了,我好无聊,都不能帮大师兄应付你了。”锦麟急匆匆赶来,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奚华师妹也在?”
紫茶白他一眼:“谁要你应付……”
奚华点头示意自己存在,暗中观察两人互动,发现自己夹在中间好像很多余。
“是不是小师妹来了你就偷懒了?当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当天玄宗最厉害的剑修,要打败大师兄吗?如此倦怠,你连我都打不过……”这么多年,锦麟和紫茶针锋相对,很少说一句软话。
“你是不是手痒!”紫茶懒得和他解释,她一心想成为厉害的剑修,只是为了和小公主重逢的时候变得足够厉害,有能力保护她。
锦麟盯着手掌正面反面看看,似乎在很认真地判断自己是不是手痒,然后笑着喊紫茶:“走啊,去比试剑法,你若输了,就说说那日为什么哭……”
“你闭嘴!谁怕输!谁会哭!”紫茶果然又被他激起好胜心。
奚华见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劝了紫茶莫伤到自己,随后带着一篮子灵植匆匆回弟子苑了——
深夜,奚华正欲就寝,门口忽然传来两声轻响。
枕边的玉镯亮了,有人在问:“睡了么?”
奚华把玉镯放到枕下,温润的亮光被掩去了。她起身披了件外衫,随手拢了拢头发,绕出屏风,走出里间,再去开门。
“这么晚了,宁师兄来做什么?”她难掩惊讶,即使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和他相处,但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找来,并且直入院内到了她居室门口,想来是有要紧事,她侧身让他进屋。
宁昉抱着雪山,只踏进门口,单手从背后掩上房门,站在原地没再往前。“抱歉深夜打扰,宗门刚收到消息,魔族突然异动,明日一早要带领天玄宗弟子前去镇压,出发前来和师妹道别。”
奚华有些意外,指了指他的手腕:“事发突然,师兄可以用玉镯告诉我的,不需要亲自过来。”
“道别要面对面说的。”他的语气很郑重,试图盖过悲伤。他曾与她不告而别,离开皇都去了江南,最后得到最坏的结果。这种事他再也不要做。
奚华只觉得他很有仪式感,便也配合道:“好,我知道了,你马上要走。”
他明白她此话何意,是在提示他道别已经完成,他该走了。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想起来,当年从皇都去西北前夜,他也曾在月蘅殿门口与她道别。那一次她主动抱他,告诉他那样才算是道别。
然而今夜,此时此刻,她只是说她知道了。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他,不会再恋恋不舍,不会再依依惜别。
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只有被遗忘的人,才会一遍又一遍推翻又确认这个事实。
“师兄要去多久?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奚华试探着问他,心知希望不大。她想去见见魔族。
宁昉怔然望向她,很想带她同去,就不用分离两地了,但冷静下来还是拒绝:“你不能去,此行危险。”
“那我天天跟着你,就不会有危险。”她还不肯放弃。
宁昉笑了一下,总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她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像是一眼看破他最抵抗不了什么,偏要用那种话往他心里戳。
“这还不行?那我时时刻刻跟着你,总可以吧。”她坦坦荡荡,步步逼近。
如果不是抱着雪山,宁昉大概会忍不住抱她,现在却只能说:“不行。平时怎么不见你时时刻刻跟着我?”
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被他抓住漏洞,奚华嘴唇抿作一条线,失落的神色盖都盖不住。
“靖元道君也会与我同去,你想让他看见你时时刻刻跟着我?”宁昉看出“魔族危险”在她那儿不是理由,不想让她失落,又找出新的理由,“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说实话,奚华并不清楚宁怀之会怎么想,她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师兄也把他叫靖元道君,而不是称作父亲,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宁怀之是宗主,带给她的压力显然超过师兄,看来这次她实是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