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为何事心忧?”锦麟到近前问候,却见大师兄很快就换了一副平常表情,好像刚才心事重重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还特地瞄了一眼大师兄手腕,腕部经衣袖挡着,什么也看不出。
“大师兄,有一件事,你知道了可不要生气。”锦麟老早就想说,这些日子鲜少见到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前几日送雪山回来的师妹,奚华,你记得她吗?”
宁昉本来不想理会师弟的唠叨,没想到师弟会提起这个名字。
他也有些意外,仅仅是听到别人提及她的名字,他心中竟会生出一丝微愠的情绪,好像什么宝贝被人抢了似的。
不过他面上并不显露,语气也甚是平常:“她怎么了?”
“那日她在宿月峰待了许久,有没有对师兄做什么过分的事?”锦麟脸上明晃晃一副防贼的表情,“若我早前知道她怀着那样的心思,定不会让她来打扰师兄。”
宁昉抬头:“她怀着什么心思?”
锦麟见大师兄饶有兴味地望着他,这很罕见,只怕是马上就要生气了,他飞快地交代:“她特别喜欢你所以才哄骗了雪山抱着雪山来找你!”
他一口气说完,没想到大师兄沉默了,这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会不会根本没听清,他要不要再说一遍?他不太敢。
气氛安静得很诡异,过了好一会儿,宁昉才问:“她特别喜欢我,真的?”
“千真万确,她自己说的。收徒大典那日,她在一大群同门面前亲口承认的。”锦麟看到大师兄笑了一下。
这很反常,他怎么会笑?这是生气到一定程度就会笑起来吗?
锦麟只当风雨欲来,又赶紧找补:“她看起来那么冷淡,谁能想到是怀着这种心思呢?若早知道是这样,我绝不带她来宿月峰。以后雪山也得放着她,不要又被她骗了去。”
“你省省心吧。”宁昉淡漠地瞥他一眼,起身往外走,“以后你少来宿月峰,有事用传音石找我即可。”
“大师兄你去哪?”锦麟心道不好,大师兄赶他走,而且以后都不准他来了。他只是不小心犯了一次过错,带了不该带的人过来,雪山和师妹真是害惨他了。
宁昉头也不回,人已经走远了。“你经常跑来此处,不是来找紫茶吗?往后她不会来了,你自己去她的住处找她。”
锦麟傻眼了,大师兄是怎么看出来他是来找紫茶?
等等,谁说他是来找紫茶?
他猛然想起,紫茶上次从宿月峰离开的时候哭了,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酉时,奚华完成外门弟子一日的基础课业,独自前往宿月峰后山。
雪山原本在懒洋洋地抓挠树皮,见她走近,飞快收了爪子,跑到她跟前抬起前腿露出软垫,眼巴巴望着她。宁昉严厉教育它好几次,不能直接扑她身上,会吓到她,它收敛了。
奚华躬身抱起雪山,她拜入天玄宗还不足半月,见它的次数却已超过十次,连抱它的动作都很熟悉了。
有时她甚至觉得,雪山不是师兄的猫,倒像是她养的一样。尤其当她望见雪山那对异瞳,金蓝光泽在它圆润的瞳仁中流动,总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宁昉把溯安剑收回剑鞘,从不远处的山崖上走过来。
“你都不看我,如何能学会?”他选了一套最适合的剑法,比外门弟子学的基础剑法稍有难度,招式又不会过分复杂,专门用来教她。
奚华拍拍雪山放它下地,一边说:“是宁师兄来得太早了,先前不是说好酉时两刻开始吗?”
她见他眉眼间泛起一抹无奈神色,不知怎么的,她有种拆穿别人的乐趣。经过数日相处,她早已发现师兄这块宗门白璧,偶尔也不像旁人说得那般不近人情。
“走了,现在去吧。”她一时兴起抓着他的衣袖,想看看他会不会生气。果然,他没有生气。但是,他居然还笑了一下。
奚华忽然有点看不懂,今日他心情很好吗?脾气也好得过头了吧。她第一时间松开手,没想到对方却说:“没关系,你可以抓着我。”
她瞥了一眼他袖口附近的衣褶,刚才明明也没怎么用力,丝丝缕缕的痕迹却也这么多,罪证一样抹都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