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迟疑了下,“徐校尉如此说,恐怕那旧鞋真的不在你房中,派人去搜也是白费功夫。”
季帧摆手示意手下人去搜,追问徐校尉,“徐校尉,与你同住的小吏睡下后,你果真没有出过房间?除了他,还有谁能替你作证?”
徐校尉急道:“下官没有离开过房间!房间里只有我们二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为我作证?”
石云笑道:“可这船上如今最可疑的人就是徐校尉你。石某不知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徐校尉若想自证清白,也大可拿出证据。”
徐校尉冷笑道:“我没有做过的事,要如何证明?”
谈轻看他们好像又要吵起来,摸着衣袖兜里零食的手蠢蠢欲动,却见季帧率先打断二人,“行了!既然徐校尉坚称你是清白的,除了这个脚印外再无其他证据,本官也不能仅凭一个脚印就断案。可徐校尉依旧有嫌疑,这样吧,徐校尉这两天就先搬到别的房间里,不要在船上随意走动了。”
这是要监管徐校尉,可证据指向他,而他却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他也只能咬牙忍了,在季帧发话后,跟着季帧派来的人回房,临走前,他一双鹰眼狠狠瞪了石云一眼。
石云看着他被押送上楼,露出苦恼神情,轻叹道:“下官实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过徐校尉。”
季帧也没想到找来找去,嫌疑最大的会是护送他们的人,他想不通,安慰得有些敷衍,“天色已晚,何大刚刚落水受凉,石大人不忙,还是先带他去换个房间暖暖身吧。”
石云应是,快走时,又朝谈轻和裴折玉拱了拱手,“方才为了揪出那歹人,多有得罪。”
谈轻没理他,也按住裴折玉肩头让他不要理。
石云便识趣地带着何大走了。
临近深夜,还是没能确定找到扔何大下江的人,季帧有些头疼,毕竟船上不只是他们,还有隐王和隐王妃,他必须小心谨慎,待他们走后,从徐校尉带来的士兵小吏里挑出一个管事的,让他们安排人守夜。
看管事和船员都散了,裴折玉道:“我们也回吧。”
谈轻摇头,看了快一个时辰戏,他现在精神抖擞,不想睡,“我想上楼看看那个房间。”
他看向楼上开着窗的房间,裴折玉见他这么感兴趣,笑道:“好,那我和你一起上楼。”
谈轻笑着点头。
季帧吩咐完众人过来,听见这话,也道:“正好我也想上楼看看,不介意我跟上一起吧?”
裴折玉道:“怎么会?”
正好叶澜和福生几人住在楼上,洛青跟燕一搭把手就能将轮椅抬上去,季帧跟谈轻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个随从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楼上,谈轻接手轮椅,推着裴折玉往走道走去,大家散了之后都各自回房了,尤其是徐校尉的房间,门前还派了两个小吏守着,路过时两人跟季帧行礼,而经过此事,管事也给石云和何大换了房间。
将他们本在走道最深处的房间,换到了走道边沿的房间,他们路过时,房门也是紧闭的。
走道最深处的上房门正对着他们洞开着,就着走道上的灯火光芒,一眼可见到屋内狼藉。
几人过去时,房门前还有人盯着,一见到季帧,立马上前行礼,季帧摆了摆手,“可有人来过这里?这些东西都没被人动过吧?”
随从应道:“没有。”
季帧点头,回头给裴折玉和谈轻做了个请的手势。
谈轻推着轮椅进屋,屋内格局比他和裴折玉住的带花厅的套间都小,只有他们的卧房那样大,软床、桌椅、柜子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而另一侧屏风间隔开一个小小的盥洗空间,摆着架子和铜盘。
正如徐校尉先前禀报,屋中颇为凌乱,床上被褥乱糟糟的,床头柜下满是花瓶的碎片。
花瓶里的水和碎片溅了一地,一直蔓延到床底下,脚踏上还端正地摆放着一双旧皂靴。
看尺寸,也差不多有七寸。
谈轻目光扫过何大的鞋,落到床头柜下的几根花枝上,那是一簇剑兰,根部略微泛黄,沾了点泥土,茎部明显有重物压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