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一愣,呆看着他亮莹莹的眼,待知发生何事,赶紧抽手。
李稷却不放,握紧她皓腕,道:“打一打我,能叫你解气么?”
容玉见他右边脸颊已然红了起来,慌道:“你这是作甚?”
李稷道:“今日是我混蛋,千不该万不该言而无信,叫你伤心,更不该被徐家人撞见,连累你丢脸。离春闱开考尚有一个月,待回去后,我必定全心备考,绝不再出府门一步。若有违背,我自请家法,听凭处置!”
容玉被他严肃、坚决的态度一震,端看他容色,着实是不苟言笑,与平日天壤之别,一时五味杂陈。
李稷看出她神色有所松缓,被攫紧的心稍微喘了口气,道:“只要你不哭,如何罚我我都认。”
容玉躲开他的目光,有心想狠训他一回,待忆起他在赌坊外老神在在的做派,又深感无力,便只道:“放开。”
李稷更握紧了她的手,不肯放,也不敢放。
容玉气得挣扎,手腕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磋磨,极快发红,李稷到底怕弄疼了她,迫不得已松手。
容玉握着被攥红的手腕,侧身看向车牖外,不再多言一句。
李稷心知是彻底惹恼了她,悻悻坐在旁边,悔得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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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想是心虚作祟,李稷径自去了书房。稍晚些,容玉派人叫他来主屋用晚膳,丫鬟折返后,却说他要以功抵过,待写完了策论,才来进食,让容玉不必等他。
容玉确也没等,倒是青穗嘀咕了一句:“姑爷今日委实气人,但认错的态度倒是极好。”
容玉不以为然:“嘴上知错有何难的?若不改正,态度再好也是聋子听戏装模作样。”
青穗看得出她是真在气恼,不欲叫她糟心,打趣道:“那也断没有拿夫人的手掌自己嘴巴的聋子呀。”
容玉微窘,手心发麻,似乎残留了打过李稷的触感。她蜷了手指,面无表情道:“先备份膳食,趁热送去书房。”
至于吃不吃,全看他心性,若是一送吃的去他便借坡下驴,敞开肚皮吃了,想来今日这一通也全是装的。
青穗应下,便欲取提盒,镜心领了两个丫鬟打帘进来,行礼道:“禀少夫人,荣王差人送了谢礼,爷叫我先送过来,请您过目。”
“谢礼?”容玉怔道,“荣王为何要送谢礼?”
镜心摇头,只道:“爷与荣王素来交厚,平日里常互相关照,这次想必是爷又替他解了忧。”
容玉心头一动,倏地想起什么,待镜心走后,从青穗那儿取了提盒,闷声道:“我去送。”临走前,又道,“取那盒山楂糕来。”
青穗不知她为何突然变了态度,却是乐见其成,当下取来山楂糕奉上,目送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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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戌正,窗外夜色如水,李稷坐在书案后,咬着一杆狼毫笔,面无神色地盯着面前的稿纸发呆。
来运劝道:“爷,写不出来就算了,您是什么德行,少夫人也有数了,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李稷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