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密调朱明率领五万牧营将士,到无伤林布防,随时准备开赴宁州!如果没有发现个中隐患,今日便是出征之日。
幸好,当秦夜怒而斩杀朱明以下、千夫长以上的牧营将领,军心不稳之牧营将士,已不适合再立即拔营驰援的时刻,北堂千烈和他的追随者,出现了。
只是,以临时拼凑的四万亲卫护院、加上无伤林这些不曾上过战场的百姓子弟,哪怕宁州城中还有一万精锐守军,但面对诸国三十六万大军,能不战自溃,已属可贵,焉能指望他们死守一个月?
然而,就在老北等人倒吸一口凉气,皇甫凡、谢光辉、宗政权与素律一行觉得北堂千烈很大可能不敢接受的时候,他却毅然决然回了八个字:“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本王果然没看错人!听好了:本王现命你为本王第四副将,麾下万余兄弟授予‘长剑军’番号,所需马匹兵刃,统由双州供应。去吧,本王与你们同在。”万分信任的拍了拍北堂千烈双肩,秦夜坚定下令。
“什么都别说,为父相信秦王!”老北摆手制止意欲上前告别的儿子,负手转身。
饶是如此,北堂千烈还是三拜九叩,对自己老父做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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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本王为何不在白天追问下去?”夜里回到帅帐,秦夜接过皇甫纤心端来的热茶,任由谢光辉和朱明自行跪地。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宛如提前约好似的,双双沉默不语。
“谢光辉,你以两大纨绔废物之一的身份出任界州州领,若是没有骠骑大将军在背后支持,你能在顺利执掌界州之同时,大肆查抄贪墨?”显然,秦夜言外之意,直指谢光辉之所以甘做帮凶,实为谢战本人威压。
“朱明,你被本王从无名小卒提携至羽营主将,并把牧营全权托付于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本王的?不管是‘十州坤灵’之天焱臣民,还是他国归属的官吏百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和信念的权力,你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征伐天下、保家卫国的同时,尽可能去帮他们实现梦想;除此之外,你我没有资格替他们做任何决定;就算是恒王,也不行,听清楚没有?”
秦王心腹、侯爵战将、又自领一军在外,能够逼迫朱明背着秦夜降心相从者,放眼整个天焱皇朝,也就只有素君和恒王罢了!而以素君对秦夜的无比信赖,是绝对不会绕过他自作主张的。
这样一来,秦夜也就不难推测出恒王这一幕后主使。
尽管极不情愿,但实在不敢放任今日之隐患,再在其余各军各地滋生,秦夜唯有当着皇甫纤心之面,直言说破了真相。
“哎……父王不合时宜的杞人忧天,终究还是误国误民了……”无伤林中的杀戮,皇甫纤心等女眷,早已耳闻。此刻再听秦夜分析得出的论断,结合自己父亲的性情,她无奈慨叹一声,没有为其多作一字辩解。
不忍见她怅怅不乐的样子,秦夜刚打算大事化小,却被其抢先一步:
“关心则乱,父王这次防患于未然之谨慎,也算好心办坏事了……千百年来之历朝历代,包括我天焱皇朝,最大的隐患从来都不是外有强敌,而是在这黎民百姓中!试想,一个贪污之徒横行朝野、不公之事随处可见的国家,黎民百姓还会拥护吗?”
担心秦夜为难,皇甫纤心再次补充:
“既然过错已经犯下,你就该一视同仁,以摄政王的身份,公开给父王治罪!否则,三军正气难存、界州怨气难消。”
“心儿……”
“王妃……”
为正国法、为明军纪,皇甫纤心的大义灭亲,莫说秦夜这个枕边人,就算是谢光辉和朱明,此刻也尽都感动不已、哽咽难言。
“父王半生戎马,能退隐安享晚年,已属万幸!至于些许名声,他是不会有丝毫在意的,放心吧。”莞尔一笑,皇甫纤心挽过秦夜手臂,柔声安慰。
心中石头落地,秦夜懒得再理谢光辉和朱明,佯装烦躁打发走二人,便紧紧抱住皇甫纤心,立时投入你侬我侬的独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