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莺韵也是在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起于瑎的模样。从前只觉得他明明才不到四十模样却状似花甲,不知经历了什么如此沧桑。可今日看上去他的眉眼却极为清秀,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位谦谦君子。
齐莺韵隐约觉得他还有几分相似之感,但若论像谁,她一时也些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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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棠依心神不定地回到宅院,裴淮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她便独自回到房间。
从窗户往外望去,能够看到不远处的一道青溪,溪内荷花正是盛开之际,清波绿叶,暗香盈袖。
她看得出神,没留意身后的动静,直到裴淮从后将她拥住,她才茫然抬眼。
裴淮似乎总喜欢从后拥着她,将唇贴在她的侧颈处,冰凉的触感随即蔓延开来。
“今日去街上买了什么?”
裴棠依柔声告诉他,却没有提及为他买布料做衣裳的事。
裴淮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道:“那对夫妇家世清白,你若无聊可以去找他们。”
裴棠依一听就知裴淮是派人调查过他们的底细,自然也会清楚他们曾是异父异母兄妹的事实。
裴淮双手覆住她的手背,道:“待回京后,我们就成婚。”
裴棠依愣住了,想要回身去看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在说出这话时是怎样的表情,她下意识地就提起当时的一年之约。
裴淮不答反问道:“虞儿,你如今对我当真只有兄妹之情吗?”
裴棠依一时说不出话,一切早在她生辰主动吻上他时就已经变了。
那一年之约似乎也不再作数,裴淮对她也再不会轻易放手。
裴棠依轻声道:“那你想过以后吗?若你我在一起,你该如何在京中自处下去?”
裴淮没有犹豫地道:“那我们便一同去天下各处看看,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定居在哪里。”
裴棠依摇摇头,发簪摇晃间拍打到裴淮的脸颊,“你如今任职兵部,前途大有可为,为我放下这一切你甘心吗?”
裴淮眉心微皱,声音温和说道:“我不觉得身外之物有何可介意的。而且,你所担忧的或许也不会发生。”
“可是……”裴棠依仍想说话,可却被裴淮所打断,“不说这些了,最近京中事情多,在江南待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回去了。”
“这段
时间我们都好好的,莫要再说这些了,好么?”
裴淮知她现在仍有思想没有转过来,但他很有耐心,可以慢慢等待下去。
裴棠依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眸中的忧愁愈来愈盛。
半月后,准备启程回京城。这段时间里裴棠依几乎每日都去找齐莺韵学绣艺,二人关系也愈发好了,齐莺韵还提出希望她来做未出世孩儿的干娘。
裴棠依自然应允,离去那日,齐莺韵和温琢都来送行。裴棠依和齐莺韵软语告别一番,皆是红了眼眶。
这些时日裴棠依过得很是开心,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亲眼看到齐莺韵的孩子诞生。
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马车轮子辘辘滚过地面,碾起一阵尘土。裴棠依掀帘向后望去,见夫妇二人依旧站在原地,她强忍的泪水没忍住落下,抬起手朝着他们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