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她前一日自戳心域,到底还是造成了损伤,此番没了脉望不仅体虚,心也变得异常脆弱。
否则,又怎会因为区区一副脚铐就气得发抖呢。
她明明晓得心魔会侵蚀人心,殿下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把她送进大牢还不算太糟。但她从万烛殿赶回来时,是真的以为只要她好好地说,他就会好好地听。
不信她的话、上镣铐吓她,这都算了,甚至回柳宅还命女官盯她沐浴更衣……
他到底想没想过戴着脚镣进浴桶是一件多么丢人且高难度的事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嫁裙足以遮挡所有。
否则,光是送她出门就老泪纵横的阿爹,要是瞧见了不得当场哭昏过去?
感觉到鼻尖又开始发酸,她连忙取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把将要溢出来的眼泪擦干。
妆已经够化得仓促了,要是再花妆,就真的糗到祖宗了。
她又在心里默念了几l十遍“殿下所为皆是心魔之故”后,总算稍稍平复下来。
街道的嘈杂声逐渐远去,婚礼仪仗缓缓驶入宫门。
宫墙高耸,甬道两侧挂着红色旗幡。
大渊开朝以来,唯帝后与太子大婚在太极殿举行。
“——降辂。”宫人振声。
花轿落地时,她感觉自己心砰砰跳得更快。
女官提醒她下轿。
柳扶微深吸一口气,整好凤冠,正待起身,轿帘掀开,她看到一只手伸了进来。
指节分明。手上持着红色喜绸的一端,虽挡住了掌心,但指缝、虎口露出的硕大豁口,血痂好似都未凝,看着都疼。
是昨夜司照与风轻生死一搏的伤痕。
“殿下,你不必亲自扶太子妃。”女官提醒婚礼规矩。
司照未应那女官,手也未撤。
“下来。”他语气沉冷。
柳扶微迟疑了一下,怕扯动他伤口,轻轻递过手去,由他搀她下轿。
他加重了力道,将她的手包裹在内,像怕一不留神就抓不牢了。
握上的刹那,她感到脚踝一松,好像不止脚环松了两圈。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感觉到他的手微微在颤。
仿佛被捆住的人不是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