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稻农被强征地一事,同林双江脱不了干系。”吴明开口道。
“宋承阳亦是,保不齐是林双江先找了宋承阳,两人做了什么交易…”时鹤鸣正好也在心中琢磨这事,见他开口也接上话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一会,最后无比默契地同时抬头对视。
“林双江是个商人。”“商人怎能没有账簿呢?”
他们说完这句话先是相视一笑,而后沉默了一会,直到吴明张口。
“您还记不记得初见那日,您问我长阳县的情况,我回您的话?”
当然记得,覆舟水是苍生泪。
时鹤鸣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对面那人方才还晶亮的眼睛就暗了下去,心事重重,一副万语千言却说不出口的迟疑样儿。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晚些回家吧,思危从家里带了些好酒,今日你我二人共饮,一醉解千愁。”
时鹤鸣笑着拍了拍吴明肩膀,却换来心中系统一声极不怀好意的“啧”。
而这一切都被隐在暗处的身影忠实地记录下来,被八百里加急秘密送进小皇帝寝宫。
祁时安前一秒还在愁眉苦脸的解今天的题山,后一秒明天的题海随着记录帝师言行的密信一起被放到桌案上。
见东西送到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笔,雀跃着撕开密信的蜡封,捧着信由上至下细细的读了起来。
老师今日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同旁人提到我?那个沈思危有没有不要脸的纠缠老师?
老师有没有……想我?
我有点想老师…。只有一点点想。
祁时安满怀希望,试图从这些整齐排列的字里找出些许时鹤鸣思念自己的证据,但…
他瞪着密信最后“二人屋内对酌”这几个字目眦欲裂,捧着信的手越攥越紧,越攥越抖。
是谁?那个半路出来的吴明到底是谁?
凭什么和我的老师相谈甚欢!甚至于屋内对酌?!
我…。朕都没和老师二人屋内对酌过!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恬不知耻妄图勾引别人老师的小偷!
祁时安将信撕个粉碎仍觉不够,又伸手将桌上所有东西一股脑拂落在地。
小皇帝显然被气的够呛,他失了智般从书桌后面走出来,高举起博古架上一个青花蟠龙瓷瓶,狠狠扔在地上。
去死!
去死!
贱人去死!
祁时安摔了一个瓶子仍不解气,又摘下身上带着的几串璎珞扯碎了一把把砸在地上。
祁时安感觉牙根上泛起一股痒意,让他想大叫,想大声喊出来,想大声喊那个贱人快去死,车裂箱刑凌迟!他要活剐了他!
他要看看这个胆敢勾引自己老师的狐狸精,看他这一身贱皮子底下到底揣着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