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鸣一眼就看出了系统的小心思,“祁时安是皇帝,又处在如此境地,自然要小心为上步步为营。他信我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要做的事毫无关系。”
系统见心思被他拆穿,冷哼了一声挖苦道:“你就活该被他利用。”
被利用?听起来是件好事。
他甘愿成为祁时安手里的一把剑,为他擒虎狼斩豺狼,将天下还给这个野心勃勃又没有安全感的小皇帝。等飞鸟尽良弓藏,他该退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祁时安也不至于太难过。
他该这样的…。对,这是最好的结局。
时鹤鸣这样想着,闭紧了眼。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些许动静,时鹤鸣静静地听着。
枝叶断裂声,衣物摩擦声,呼吸声,还有松软的雪被踩踏的咯吱声…
他们来了!
随着马猝然受惊发出的声声嘶鸣,一只磨得锃亮的羽箭悍然插进马车,擦着时鹤鸣的脸钉入车厢,箭身没过马车木质内壁一寸深。
前方传来兵戈交接声,侍卫伪装的仆从们见机行事,眼瞅着时机已到便假意不敌,瞄着山贼挥刀的空档,一个个抱头做鸟兽状往林子深处窜。
很快,整个现场就只剩马车中时鹤鸣自己。
时鹤鸣扯了扯衣袖,顺势软倒下去,并在为首那人扯开门帘的瞬间挤出一丝哭腔:“是谁……?”
贼首顺着车门往里面探身,看见角落里瑟缩着的人影哈哈一笑,“好俊的公子哥儿!”
时鹤鸣闭着眼睛感受到粗砺的声线和着冷气逼近,紧接着一双大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猛一发力将他从车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时鹤鸣顺着那力道被扯下车,下车时故意一脚踏空,跌在雪地上。
贼首看着眼前人长相异于常人,银发散乱在雪地上,神色惊慌眼睛却一直紧闭,手在半空摸索个不停,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呦,可惜了,是个瞎子。
“你虽是个富家子,还是个瞎子,可撞在我手里断没有让你活下去的道理,你既看不见我的脸,我便告知你名字,让你做个明白鬼,有朝一日也好找对人索命。”
时鹤鸣坐在雪中感受到一阵罡风自上而下朝自己头上劈砍下来,手在雪中摸索了一会,将一块碎石握进掌心蓄势待发。
“我北虎山胡有志,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短促的呼唤破开凝固的空气。
时鹤鸣听见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自己前方停下来。
“大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让我看看他的脸。”贴着自己耳畔响起的声音清脆中带着难掩的稚嫩,约莫是个未加冠的孩子。
时鹤鸣假作惊慌地一偏头,正巧将整张脸暴露在贼人的视线下。
这后来的山贼是个长相清秀的矮个子,他摸着下巴仔细打量时鹤鸣半晌,若有所思地晃了晃头。
贼首看见自己的师爷盯着这个小白脸看个不停,促狭地打趣道:“怎么着,你还有龙阳之好?”
那师爷到底年纪小,听见这话气得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大哥莫要打趣小弟!小弟只是觉得他…”师爷说着退开几步,走到贼首身边,凑过去对他嘀嘀咕咕。
“大哥怕是忘了小弟也是江南人,江南有个富甲一方的粮商名叫林双江,有传言他的儿子娘胎里带着怪病,也瞎了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