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筝也理解了沉玉织为什么不和她直说,而是让她先演一段,再通过暗示让她自己悟出来了。
让她先演一段是想先看看乔知筝的演技,沉玉织评估过后觉得火候到了,就暗示她柳茹娘对关山月可能怀有的心思,如果在一开始就直白的告诉乔知筝,沉玉织心有对乔知筝演技的顾虑,怕直接影响到乔知筝对柳茹娘的演绎。
到时候故事开头可就不是外室上门耍心机索要名分了,而是外室对正室心有不轨求名分只为长伴卿卿身侧,拍出来,首先,不过审,其次,整个故事所要表达的东西就变了味。
沉玉织私心里是想要好好拍的,但奈何自己只是个副导,主导演是根墙头草,哪里顺资方的意就往哪里倒。
从前资方是杜黎的丈夫,杜黎娘家人有钱有势,去陆华成那闹了一通后,杜黎对陆华成的态度也冷了下来,陆华成撤资后杜黎自己补了上来。
资方还是资方,杜黎在剧组的话语权更大了,所幸这位新资方不作妖,只想好好拍完这部戏,而乔知筝的女二号就是杜黎对于乔知筝告诉她消息的回报。
——两人之间两清了。
片场里,杜黎对乔知筝的态度淡淡的,没踩她也没过多理睬她,乔知筝明白杜黎的意思,角色给乔知筝了,纯看乔知筝自己表现,表现得好与杜黎无关,表现得不好,杜黎作为这部剧的投资人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把乔知筝的戏份删删改改也是有可能的。
乔知筝懂味,没主动凑上去到她面前讨嫌过,兢兢业业的演戏,作为和她演对手戏的杜黎对乔知筝不乏赞赏——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纯粹由心而发。
今天要拍一场关山月对柳茹娘层出不穷的陷害小招数不耐烦的剧情。
乔知筝琢磨了下,这时候的柳茹娘对关山月的感情很复杂——嫉妒、怨憎、犹疑……而更多的,其实是柳茹娘对自身处境不妙的精准感知。
柳茹娘的心是空的,从前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后来发现在那个男人眼里,柳茹娘不过是一个逗趣的小玩意儿,柳茹娘隐隐意识到了,却不愿意承认,内心空无所依,只能通过不断挑衅关山月来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了。
乔知筝对着浴室的镜子,此刻她就是柳茹娘,镜子里的女孩眼含愁怨,“不这样做,我就找不到了我存在这个世上的价值了。”
她没有爱的人,也没有人爱她。
——那就恨吧,有人来恨我,至少不是没有人在意的,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枯萎。
乔知筝酝酿出的这股情绪伴随着她在餐桌前落座,奶奶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私下里拉着乔筝说,“栀栀这孩子怕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不肯和我们说,囡囡,你有空就去旁敲侧击一下,栀栀这孩子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家都是亲戚,能帮就帮。”
乔筝对奶奶说,“没事的,她只是入戏了,要保持好这个情绪,一直到属于她的戏份演出啦。”
“这样啊……”奶奶点点头,接着就奇怪的看向乔筝,“囡囡,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乔筝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指指乔知筝,“她自己告诉我的。”
奶奶点点头,看上去是信了。
吃早饭的时候,乔知筝面前照例有颗水煮蛋,今天相比同时不同的是,餐桌中央多了个空空的小碟子。
乔知筝问奶奶,“这是要装什么东西的?”
奶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得问囡囡。”说着就指了指乔筝。
乔筝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对着乔知筝说,“最近小区里多了不少流浪猫,你把蛋白剥下来,我等会儿去送给它们吃。”
乔知筝眼睛一亮,对于这种力所能及的事物,尤其还免了吃蛋白,乔知筝很愿意去做。
乔知筝三下五除二,飞快的剥了蛋壳,把蛋白放进小碟子里,与此同时,另一只透白的手和乔知筝的手在小碟子上空碰面。
乔知筝看着几乎完整剥下的蛋白,看着乔筝两口就把蛋黄吃了下去,“你也喜欢吃蛋黄啊?!”
乔筝:“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