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参差不齐地冒出许多只手,沈乐妮一看,上千个是有的。
沈乐妮再问:“那有多少
是第一次上战场的?”
最后还举起手的,也有好几百个。
沈乐妮讲道:“战争一词,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沉重而可怕的词,代表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么,在场的上过战场的将士,可有谁在战争结束后,时常做与战场有关的噩梦?或者时常精神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之上,周围是尸山血海……若有这些症状的,举起你的手。”
只是她说完,台下只有极少数的将士举起了自己的手。沈乐妮知道有些人是害怕旁人认为他们胆子小,担心会被耻笑,便不敢举手。
沈乐妮也没逼他们,继续讲道:“其实这些症状,并不是因为自己胆小怯弱,而且因为得了心病,这种心病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说完,底下就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有个面容青涩的将士忽然站起身,看着台上的沈乐妮,向她再次确认:“请问沈教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去年我上了战场后,好长一段时间,日日都做噩梦,梦见那些断了手脚的、被砍掉头颅的人……很长时间以来,我闻见血的味道就想吐,兄弟们都嘲笑我,说我不是个男人,胆子小的跟女人一样,让我以后别上战场了……”
他吐露着,声音有些哽咽。
沈乐妮听完,很是心疼他。
在未来,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一心理疾病正式确立的时间总共才几十年,更别提在古代了,可想而知这个将士,乃至很多人,都受到了怎样的委屈。
心理疾病不容易被发现,但一旦患上,那种折磨是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还有外人的不理解和嘲笑。
沈乐妮温言安慰他道:“是的,你的这些症状,都是因为你患上了一种心疾,这种心疾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境遇不同,并不是因为单纯的胆子小而已。你回去以后,可以反驳那些嘲笑你的人,可以对他们说,你既然敢上战场,敢碰上敌人的时候没有逃跑,敢执起刀剑长矛杀敌,就证明你不是一个怯弱之人。你是得了心病,才有这些症状。”
那个将士听完,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
从没人跟他这样说,从没人这样安慰他……原来,他真的不是胆小,他是生病了,是患了心病!
沈乐妮的话,像是在他心底撕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压抑着的、藏的极深的所有委屈与不解全部流泻了出来,他像是一个跌落到深渊的人,找到了那根可以爬回到崖上去的藤蔓。
他红着眼睛,向沈乐妮郑重抱拳躬身:“谢,沈教官解惑!”
在场的许多人,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触动。尤其是女医们,这个知识她们是知道的,她们也能理解这个将士的如此反应。
心疾虽不流血缺肉,却可杀人于无形。
场面静悄悄的,沈乐妮望着台下注视着她的一双双眼睛,开口讲道:“再申明一次,方才我所提到的那些症状,都是一种心疾的表现,这种心疾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有了此类症状的人,千万不要不放在心上,及时告诉你的袍泽、友人或者某个将军,总之就是找人倾诉,然后找大夫医治。”
说到这里,她微重了语气:“若你没有患此心疾,就不要去嘲笑他们,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在经历怎样的痛苦。他们是生了病,不是胆子小。一经发现,予以重处!”
……
军训的日子虽然枯燥,但过得也是极快。一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沈乐妮觉得这十三个人应当可以合格了,便结束了对他们的培训。
夜里,她问系统道:“系统,你瞧瞧那十三个人算不算合格教官了?”
系统却道:“军训尚未结束,不能提前预测。”
沈乐妮只能作罢。她又问起其它的,“像此次军训的任务不包括培养预备教官,但我确实培养了一些出来,这又该怎么算?”
“若宿主愿意,可以在此次军训结束后一同估算评分,换作积分兑成物品。”
“什么叫我愿意?”
系统解释:“凡是不包含在军训任务里的,宿主可以累积在一起,想兑换的时候,就可以在军训结束后进行统一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