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大伤身,您别气,”袁牧情绪早已在景清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娘,你空了回去同林阿叔说道说道。”
既然敢做,就别怕事情败露,被人戳肺管子。
林翠娥应下,“成,明儿卖完豆腐我就回去,赵景明不是个省油的灯,话传他耳朵里指定热闹。”
“好。”
袁牧从林翠娥屋里出来,站院里能看见他屋门半掩着,景清在翻看新买的书,袁牧静静看了会儿,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那厢,苗成凤急急忙忙回到乐明村,临到家门口,放慢了步子,神情也变得小心翼翼,待确认赵景明不在家,才又支棱起来。
兔崽子是个横的,力气不知道为啥恁大,打人痛得很。苗成凤哪能甘愿被赵景明拿捏,可她打又打不过,三个儿子还没一个争气,老大腿折了瘫在床,老二老三有奶便是娘,赵景明捏着粮食,一个比一个乖,小树儿……指望不上,苗成凤满心的怨气。
推门进屋,苗成凤插上门闩,才走到床边,前后不到半月,西安就被病痛苦楚折磨的狼狈憔悴,苗成凤当娘的瞧着,心疼不已。
苗成凤压低声音,“西安。”
裴西安睁开眼,“娘。”
“西安,我今儿去找景清了。”苗成凤将今儿的事讲给裴西安听,最后问,“袁家那小子说得是不是真的?县太爷真会打我板子?”
裴西安:“……”
苗成凤还在自顾自的说:“景清要还给你当夫郞,咱家日子就好过了,他能赚钱,性子也软,肯定不会和赵景明那兔崽子似的,还打人!”
裴西安:“……”
“娘,你别再去找他了。”裴西安道,他亦后悔,和他娘一般生出当初娶的是赵景清该多好的想法。
如果没断腿这事儿,借赵四的手将赵景清生意搅黄,再使点手段,让赵景清和袁牧过不下去,届时他便有机会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裴西安不明白,赵四为何会在该上工的时辰,出现在烟柳街守着他,还听见了他和黄宁的谈话。
断腿的痛苦如蛆附骨,裴西安眼底满是阴霾。
苗成凤皱眉,“那不成,他得给你当夫郞,不找他哪能成?”
裴西安闭上眼,不想言语,他已经劝了,不听便罢。
“砰——!”门被踹得哐哐响,苗成凤一哆嗦,就听见赵景明的声音,“开门。”
苗成凤看裴西安一眼,只好起身打开门。
赵景明抱胸立在门外,“躲这儿偷懒来了,谷子没打完,你两儿子不想干了,正等着您老去帮忙。”
苗成凤敢怒不敢言,狠狠瞪赵景明一眼,大步走出去。
赵景明走进屋里,相较和苗成凤说话,他的声音堪称和颜悦色,“西安,一直躺着不好,不如起来看会儿书,温习功课。”
裴西安未做出回应,赵景明半点不介意,径直在床边坐下,“我寻思过了,你能考上秀才,说明你是聪明的,读书有天赋。只是爹去了后,死老太婆过于溺爱你、纵容你,才让你心思被别的事儿占了去,现在有我在,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
那日后,赵景明琢磨了许久,裴西安和他记忆中的两模两样,但有一处定是真的,他能中举,一定是自己的能力。
丰年去考过童生试,赵景明大概了解些许应试的流程,知道监考有多严密,不可能作弊,裴西安能从中脱颖而出,定是真才实学。
裴西安上辈子能中举,这辈子也一定能行。
他的选择没错,他一定会当上官夫人,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