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容沉默片刻。「写信给她怎么样?」
「倒是个不错的提议。」白鸿砚沉吟。
「我指的是手写信,不是e-il。」
「为什么?」
「这样才更能让人感受到温度啊。」
白鸿砚瞪着他,「怎会有这个提议?你觉得她很需要温暖?」
「我一直觉得,当你想要写信给一个重要的人,就应该手写。」
白鸿砚的眼神像是要穿透杨子容的身体,「喂,你这么多年没交女朋友,该不会是心里一直有着那个小女孩吧?」
「别乱讲,听起来好像变态。」杨子容回瞪他,下一秒却重重叹了口气。
白鸿砚拍拍他的肩,「好啦,我开玩笑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如这样吧……」他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你来代我写信,如何?」
「嗄?」杨子容抬起头来,「代你写信?」
「或许你比我更能懂她,会更适合做她的笔友。」白鸿砚眨眼。
「别闹了。」杨子容面露不悦,立刻起身离开。
犹豫了几天,最后杨子容还是答应了白鸿砚的提议。他的确十分好奇,当年那个女孩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看到她「钢琴王子」那篇报导,温柔的笔触背后,又有着怎样旖旎的心事。
他对白鸿砚唯一的要求,是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代笔的事。
「要是被以为我是长腿叔叔,实在有损我的形象。」他说。
白鸿砚耸耸肩答应了,不忘取笑他的傲娇。
于是他开始代笔,信写完后交给白鸿砚寄出;白鸿砚收到回信后,再转交给杨子容。
演什么就得像什么。写信时他极力描摹白鸿砚的口吻和笔跡;好在和这人已相识十多年,除了提到儿时回忆时须和白鸿砚讨论后才能下笔外,其他倒不困难。他还不忘把白鸿砚投稿的文章和笔名都用上了,以求更加真实。
然而隐身在幕后的痛苦,却时时刻刻缠绕着他。他逐渐难以假装,难以自禁地在字里行间流露出自己的性格。对那女孩互诉心意的喜悦中,总是掺杂着其他的情绪,而变得并不纯粹。他开始后悔,为何没有一开始就直接告诉白鸿砚: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一起聚会、再一次重新认识这个女孩吧。如今信已经写下去,既无法捨弃付诸的心意,也无法就此罢手,就此陷入一个难以转圜的处境。
直到那天,苏晓丹突然跑来找他。
「我看到他竟然在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通信!我真受够了,身边一天到晚发花痴的女人也就罢了,但是写信耶!他每天都这么忙了还有时间写信,可见这女人对他来说肯定意义不一般……」
杨子容听她絮叨了有半小时之久,却不能告诉她,写下那些信的人根本不是白鸿砚。
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苏晓丹,他驀然惊觉,当初那个在校际音乐会上所看到以纤纤素手奏出沉鬱悠扬乐声的她;那个被他的至交好友深深爱上的、仙气飘飘亦清甜可人的她,似乎渐渐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