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一眼自家公子淡漠无波的神色,有些摸不准主子的想法。
温予白徒然开口道:“近日多留意府上接到的文书。”
丫鬟反应了一下,立马明白了主子是在等辞官书的批复,她还未应声,温予白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迟迟未收到,记得带些赏钱托人去翰林院催一催。”
事实上,温予白作为相府次子,自小展露的才学惊人,当时可谓名满京都,及冠后圣上便下旨赐其翰林院内一官职。
可惜病体拖累,温予白愈来愈少在府外露面,逐渐淡出了世人视野,翰林院那一闲职他亦未去几次。
但温予白总归是一京官,不得擅自离京,更别提是随沈聿去冀州了,遂才递了辞呈。
丫鬟顿了顿才点头称是。
可她一细想觉得有些奇怪。
主子今早分明说了,废太子前往封地后休整也会花不少时日,故而无须着急启程跟去冀州,自然对辞呈的批复也不着急。
怎么主子现在突然催起来了……-
城门外的官道上。
素来披铠飞驰的铁骑不耐地哧着鼻息,却被牢靠的缰绳牵制,不得已缓慢地迈动马蹄。
镇南王的部下面面相觑,尹伟单手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王爷,咱们走这么慢干什么?”
霍越未正面回答,反倒利落地勒马侧身,沉声下令:“原地休息。”
尹伟诧异地‘啊’了一声,这还没走出几里地呢,怎么就休息了?
一旁善于出谋划策的客卿心下了然,却看破不说破。
镇南王同他复盘夜宴之事,曾复述过那晚真实的经过,当时客卿就觉得王爷说起那位疑似废太子的侍妾时,神情罕见地不自然。
加之,今日启程镇南王又问了三次废太子车队的方位,客卿再傻也瞧出不对了。
细究之下,客卿咂摸出别的意味。
——王爷莫不是看上了那废太子房中的人?
客卿心头不禁唏嘘。
他也没想到王爷常年铁树不开花,结果一开窍就觊觎上了有夫之妇。
此刻,霍越并未下马,手握紧着缰绳,心头仍然存了几分不明的烦躁。
徒然似察觉到什么,他神情稍变,显露一股狠劲的狭长双眸微眯,望向不远处传来激烈打斗声响的密林-
车厢内,安然害怕地蜷缩在软垫边,尽量想减少存在感。
他眼眶和鼻尖通红,唇瓣颤抖张合想唤‘殿下’,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安然已经被外面刀光剑影的动静吓蒙了。
更别提伴随刺耳的惨叫声,空气中还弥漫着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安然哆嗦着捂住耳朵,小脸煞白。
方才刚出城一会,大太监就急忙过来向沈聿通传了什么事,后者顿时脸色不虞。
当时安然听了一个囫囵,好似是有人在城外长亭,想要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