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秉微怔,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这是早上他说的,后来惠安闹事,他去了一趟,县里官员又来找,一下午都忙着公务脱不开身,有许多事还需好好谋划。他目光落在肖稚鱼身上,她穿的严实,披风兜帽罩在头上,一圈黑色的毛领衬地皮肤越发莹白,一双眼明净澄澈,直直看向他。
李承秉下巴朝旁一抬,对着书房方向,“走罢。”
肖稚鱼跟着他走进书房,白天里面无人,便没烧炭盆,冷热和外面相差无几。刚迈进去,李承秉转身要走,肖稚鱼道:“这里挺好,方便说话。”
景春要叫人去拿炭盆来,肖稚鱼却支开了她。
李承秉见状,也没在椅子坐下,转过身看她。
侍卫将门带上,两人站到院子里守着,不让人靠近。
肖稚鱼四下一扫,书房里摆设简单,看地出是临时布置的,插架旁还摆放着几个木箱。
李承秉道:“你在院里等着,想说什么?”
肖稚鱼双手拢在披风下t?,这时伸出,将披风兜帽放下,开门见山道:“听说殿下今早命人将惠安公主送走,原与我也有些关系。”
李承秉脸顿时有些黑,暗骂一声,他早就吩咐过亲兵,不许他们多嘴。想是沈玄身边的人或是县里的官兵背后议论。想到惠安口无遮拦,他板着脸道:“和你无关,全是她自找的,人已经送走,日后应该会老实些。”
肖稚鱼抿了抿嘴,没想到他这样说,倒像是要将她于这件事撇开关系一般。低头想了一瞬,她道:“先前殿下说有话要问,不就是我在山上两日,没被反贼杀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承秉微眯起眼看她,“那你说说,到底见着谁,怎么过的?”
肖稚鱼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许多,猜想过他的反应,自觉已做好准备,可真到这一刻,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她不禁想起上一回他暴怒的样子,背上起了一层寒意。可事已如此,她也想说个清楚明白。
“我没事,是因为抓着我的人是杨杲。”肖稚鱼缓缓张口。
李承秉早已知情,但一听这名字,脸色还是有些阴了下来,便听肖稚鱼将如何被抓,发热生病的情形又说一遍。
李承秉眉头越拧越紧,“在这之前,你就见过杨杲?”
肖稚鱼轻轻点头,“见过。”
“在哪见的?”
“四年前,在光州。”
李承秉原本想淡然处之,可听了这话,脸色微变,额头青筋隐隐浮现,他冷笑一声,道:“原来这么早就已见过,你不会还当他是个好人罢。上一辈子,他可是早早就送信来投诚,还把你给卖了……”
肖稚鱼脸色平静,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怎会不知。”
“既然知道,遇着他还能放过,你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度了?”
“两世为人,本就妖异,我不能与旁人说,也不敢告知兄姐,遇到杨杲又能如何,总不能为了报复搭上自己。”肖稚鱼将光州之事简略讲了,没半点隐瞒。
李承秉听她说如何算计杨杲的经过,不禁想到当年登封县捉着她放蛇的事来。想她那时年纪尚幼,机灵狡诈撒泼装傻没有不会的,还故意气他来着。李承秉神情复杂,盯着她瞧。
肖稚鱼只当他是忌讳自己心肠狠毒,说完之后便静静站着不动。
“怎么不说了?沈玄呢?”
“他?”肖稚鱼道,“他是昨日寻上山的,只待了一日,准备下山的时候殿下就来了。”
李承秉道:“他在山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肖稚鱼楞了一下,并未实话实说,沈玄那些放肆行径,实在让人难以启齿。她与李承秉也不像寻常夫妻,他心里本就芥蒂极深,说多了只是叫她更难堪罢了。
“我烧得糊涂了,大多半时间都在睡觉。”
李承秉道:“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