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几个婢女暗地t?里交流眼神,挤眉弄眼。
朝碧分明有所察觉,却挺直了脊背佯作不知。
肖稚鱼笑着说了句:“你有心了。”又仔细看她,不由暗自唏嘘,和前世真是恍若两人了。
朝碧听她语气温和,心稍定,忙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递上前,里头放着几个五彩花结,还有一条宝相绣纹帛带。
肖稚鱼跳过花结,直接将帛带拿起来,赞叹道:“好精巧的绣工,这是你亲手绣的?”
朝碧垂着脸,眼眸微动,犹豫了一瞬,然后点头道,“能入娘娘的眼就好。”
肖稚鱼手指轻轻摩梭绣纹,看了她一眼道:“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手艺,王府里都挑不出几个来。”
她好一番夸赞,又让朝碧也去挑匹好料子做衣裳。一旁两个缝衣绣娘听了却觉得不服,主动要求赏看帛带,肖稚鱼让两人到跟前来。绣娘看帛带上的宝相纹用的是纭裥绣,确实精巧不凡,不由面面相视。她们和寻常婢子不同,安身立命全凭一手绣工,听王妃对帛带赞不绝口,便起了争胜之心,指着绣纹上最难两处问朝碧。
朝碧支支吾吾,绣娘中有一人道:“也不是要你说出独家技艺,不过寻常讨论而已,何必敝帚自珍。”
朝碧脸色涨红,双唇翕动,却始终没搭腔。
肖稚鱼将帛带收起,又选了几块料子,剩下一些赏下去,众人都是高高兴兴的。朝碧得了赏没走,在肖稚鱼选衣裳的时候,在一旁帮着想配色花样。婢女端了茶水进来,朝碧上前接手,给肖稚鱼面前斟满一杯。
这个时候谁还瞧不出她是有意献殷勤。
肖稚鱼打发了一干人等,只留了景春在身边,这才问朝碧,“你可是遇着什么事?”
朝碧见屋中清净了,再没有那些让人不自在的目光,便长长吁了口气,轻声开口道:“其实我早就想来拜访娘娘,府里总有些流言蜚语,我想着清者自清,不用理会,可又怕娘娘误会,这才壮着胆子前来。”
景春脸色微变,直瞪向她。
朝碧抬起眼,只看着肖稚鱼的脸色。刚才她在旁观察,发觉这位王妃似乎是天真绵软的性子,不像那些高门贵女傲气十足,她还知道,穗儿只是在王妃面前多跑了几趟,闲话传递消息,就得了不少赏。
来之前她就已经将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如今哪还有退缩的道理,她深吸口气,眼睛渐渐红了,“娘娘可别嫌弃我莽撞手笨。”
肖稚鱼看着她,目光既惊奇又有些复杂,“流言蜚语?”
朝碧手指拧在一处,“殿下还在宫里的时候,我就跟着伺候了,殿下念旧情,对身边人都是优待的,也不独我一个……”
她声音渐渐轻下去。
景春从鼻子里哼一声,想要开口讽刺,却见肖稚鱼悄悄给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这才忍住了。
肖稚鱼唇角含笑,道:“殿下念旧情是好事,何须你如此谨慎赔礼?”
朝碧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听不出来,心一横,道:“流言多了也伤人,殿下不叫我进寝殿伺候,想也是怕娘娘误会。”
肖稚鱼眨了眨眼,好奇道:“误会什么?”
朝碧讷讷说不出话。
肖稚鱼脸上作思索壮,过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拿眼上下打量朝碧。
朝碧忽觉臊得慌,把头垂下去,忽听肖稚鱼道:“行了,你说的事我都明白了,绝不会误会,你放心就是。”
朝碧神色僵硬,不知该如何反应。
肖稚鱼忽然又道:“你送的这条帛带我是真的喜欢,可还有其他绣品拿给我看看。”
朝碧匪夷所思,话不说透,她刚才说到这个份上,肖稚鱼竟似完全不在乎豫王和她那点流言,反将帛带看得重要。朝碧心里有些发堵,闷声道:“只有这一条。”
“纭裥绣可不常见,你既绣得这么好,就给我再绣条裙子,殿下这回也新置了几身衣裳,有一件衣襟上太空,正缺些绣纹,不如一起由你代劳了,我知道你辛苦,别的差事都可以暂放,绣的好我定会好好赏你,只这一回,以后也不会劳烦你,如何?”肖稚鱼笑着说,语气带着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