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进去,李承秉坐在书案前,神色沉凝,头也不抬,劈头盖脸就问:“上回让你查的肖家事怎样了?”
王应青大吃一惊,抬起头来。今天圣旨到府里,指婚的事无人不知。肖家娘子——肖稚鱼已是豫王妃,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便有些庆幸自己行事谨慎,调查肖家的事做了,但派去的人隐藏行迹,没让人察觉出来。他想着当初的命令应该不算数了,没想到还没入夜,豫王就来问此事了。
他见李承秉脸色冷肃,不敢隐瞒,将这些日子所查到的事全说出来。
李承秉听着,眉宇间的惊疑越来越浓,与前世相比,肖稚鱼身边事改变的实在太多。虽说两世之事未必完全一样,但他也清楚,在长安城中有改变的事大多与他有关。刚重活过来,他忍不住去了登丰县,可要说此后肖家之事变化是因他而起,实在太过勉强。
李承秉太阳穴一鼓鼓地跳动,他深呼吸一口气,将呼之欲出的强烈念头压下去。
若没有这份指婚的圣旨,他自可以随心所欲行事,但现在肖稚鱼被定为王妃,他只能先忍着。
王应青禀报了肖家之事,心下打鼓,可想了想觉得肖家并无什么出奇的地方,等了半晌不见任何回应,他悄悄看去一眼,只见李承秉面色如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叫人看了心里发寒。
太子豫王两桩亲事让长安城中议论纷纷。肖稚鱼一下子进入长安权贵的眼中,她与沈霓不同,初来长安,只在梨园里露了一面,被召到御前问话,没几日就成了天眷。论出身,她在众多长安贵女中称不上号,唯一足为人称道的就是一张好脸和琵琶技艺,因此背后不少人都说她肖似贵妃。
燕国夫人频繁往来宫中,正是在风头上的时候,近些日子听了不少关于沈霓与肖稚鱼的传闻,她掩唇一笑,对左右婢女道:“上一回她抱着个琵琶,畏手畏脚的,也没瞧清楚是什么模样,过几日府里不是要举宴,干脆把未来的太子妃豫王妃都请来,让我看看是是怎样的美人。”
肖家自从接旨后,家中每日都有来客,肖思齐官场人情往来也多起来,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肖家根基尚浅,突然得势,贺喜的人多,观望和暗藏讥讽的人更多。家中上下都不敢怠慢,肖明海借了一些仆从过来,帮着肖稚鱼兄妹两个理家,让他们不至于忙中出错,惹出笑话。
转眼一个月过去,按宗室规矩,太子府与豫王府都该遣人往沈,肖两家纳采择之礼。太子早就叫人备足礼,又分心来关心豫王府中情况。
长安李氏皇亲众多,宗室安排两位皇叔出面帮着太子豫王操持。到了送礼求亲这日,太子早小半时辰出发。李承秉离开王府的时候,永兴坊内看热闹的人几乎已堵住街道。御林军开道,各色礼物一箱箱被抬着往外运,骏马成列,浩浩荡荡。
李承秉坐在马上,身旁侍卫如林,簇拥着他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穿一身玄色衣裳,头发束起,宽肩阔背,体格俊伟高大。
穿过坊市大门,队伍一路行进,很快来到宣平坊,肖家大门敞开,肖明海与肖思齐已等候多时。
肖稚鱼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传来,来到窗前,一脸担忧地看向外面。
这些日子她过得仿佛是个算盘珠子,别人怎拨,她就怎么动,全听伯父与兄长安排。在人前做出欢喜模样,实则心里的惶恐一日赛过一日。
这时忽听见外面声音变大——豫王上门了。
她心倏然高高悬起,手指绷得有些僵直。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