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十娘道:“这是娘娘托人送来的心意,若王妃能帮着劝和此事,娘娘还有厚礼酬谢。”
肖稚鱼微微一笑,道:“这是高看我了,这样的事该去找太子妃才是。”
杨十娘见她只粗粗看了眼簪子便不在意,不由着急起来,道:“王妃,说句不当的,太上皇年迈,还有几年可活,何不让他顺遂心意,太上皇对豫王最为爱重,便是为了孝道,也该多容让几分。”
肖稚鱼听她说了许多话,却并不接口。
杨十娘红了眼,泪水已是悄悄在眶中打转。
肖稚鱼轻轻叹口气,想了想,道:“十娘,来找你传话的宦官你可认识?”
杨十娘一怔,“先前并未见过。”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贵妃所派?”
杨十娘手中握着簪子道:“这是贵妃之物,天下绝无第二件,不会错的。”
肖稚鱼道:“你并未受杨家之事波及,别人避之不及,你何必又要往这潭浑水里淌。我出身低微,当年蒙你不弃,多有照拂,今天便与你说两句知心话,杨家遭此祸事,全是从前仗势欺人,行事不端,所以并不冤枉,太妃娘娘能无事已是侥幸至极,这个时候最不该做的就是惹人注目。”
“可是……”
“持贵妃之物,也未必就是贵妃的意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一想,切莫再t?这样鲁莽行事了。”
杨十娘听她如此说,知道多说无用。这时有其他人进了花园,她赶紧将绢帕收了起来,以袖蘸泪。
肖稚鱼将巧儿叫来,附耳吩咐几句,让她陪杨十娘去整理梳妆。巧儿答应一声,扶着杨十娘往花园外走,借了一间厢房,左右无人,巧儿开口道:“刚才冯夫人提起太妃娘娘,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是太妃娘娘身旁的婢女,不知冯夫人可认识?”
杨十娘一脸疑惑,随口问是什么模样。
巧儿形容了一遍,杨十娘立刻就知道是谁,道:“她好像是不见了。”
巧儿道:“哪里是不见了,是人没了。”
杨十娘道:“你如何知道?”
巧儿将那一夜在宫中见着的情形说了,在杨十娘惊愕的目光里,她道:“刚才王妃不方便说,这件事是婢与王妃亲眼目睹,绝不会有错,冯夫人要为太妃娘娘考虑,就该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她。”
杨十娘听了这话回去一夜都没睡好,第二日那传话的宦官便悄悄找上门,杨十娘将簪子放入一个木盒,交给宦官,问了太妃在宫中的情况,宦官全据实以告,对答如流。杨十娘将木盒交给宦官,告诉他难以说服豫王妃。宦官脸色有些不好,接过木盒去了。
宦官回到宫中,立刻找到冯元一,转述杨十娘的话。冯元一闻言叹气,道:“太上皇面前我去回禀,你把首饰给太妃送去吧。”
宦官领命行事。
太妃杨氏收下木盒,并未多问什么,等人走后,打开一瞧,发簪如旧,一根黑色发丝夹在木盒缝隙之中,杨氏手指捻住轻轻一抽,木盒底板轻轻一动,露出纸笺一角。
杨氏吃了一惊。
194?第194章
◎无题◎
她半生都在世间最有权势的富贵乡里待着,一看盒里藏信,心跳不由加快。
杨氏左右瞧了瞧,并无宫女靠近,她指甲轻轻一挑,把纸笺从盒底夹层中抽出,展开看了一遍,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两行眼泪无声滑落腮边,片刻过后,将纸笺放到烛火上烧尽。
不知过了多久,宫女进来换茶,见杨氏独自一个坐着,走近才发现她形容萧索,一双眼却格外亮,与平日瞧着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宫女道:“太上皇刚才发了脾气,娘娘快去看看罢。”
杨氏抚了抚鬓发,道:“陛下这些日子多思多虑夜里总睡不好,难免脾气不好。”
宫女点头,他们这些在太上皇太妃跟前伺候的最是清楚,自退位之后,太上皇的脾气一日坏过一日,也就贵妃能稍作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