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秉一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有些黯然地看着她,“从前我耳目闭塞,受人蒙蔽,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幸好如今还有补偿的机会,以后绝不会再犯。好不容易你我重活一世,就暂且放下过去,行不行?”
他语气从所未有的柔软,隐隐还藏了一丝哀求。
肖稚鱼闭了一下眼,前尘往事在心中翻滚。其实她最是知晓权衡利弊计较得失的人,揪着前世不放,于她此刻处境并无好处,可自从他上回说起,她心底便仿佛堵着一口气,出不去也咽不下,心里颇不是滋味。
犹豫片刻,肖稚鱼道:“我只是不明白,那个时候我解释过许多,殿下为何不信我?”
李承秉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轻轻摸索她的手,前世他刚登基时,肖稚鱼便为兄长来求官,他答应下来,见她高兴他也欢喜,可随后听到一些肖家风言风语,便有些悔了。他的父皇为美色做出许多荒唐事来,为人所不齿,便是先祖,也有险些因美色而误国之事,他不想重蹈覆辙,此后他也曾私下探访过一次,见到舅兄肖思齐宴请百官,一掷千金场面豪奢,不在当年杨忠之下。
李承秉从此对肖家便多了一丝提防,不久之后又听说她阿姐肖如英风流多情,多有长安权贵子弟为裙下之臣,更让他心生厌恶。
如今想来,时移则势异,境迁则心变,不过是处境不同,选择便也不同罢了。
李承秉又想到,其实前世他就对她十分喜欢,想要她长久陪伴身旁,便力排众议立她为后,可一面他又担心她恃宠生娇,为娘家争好处没个分寸,便又多了一份敲打的意思。后来因各种琐事又心生罅隙,这才造成了难以解开的误会。
他沉吟不语,见她就要撇过脸去,这才叹了口气,将心中所想坦白出来,“那时我想着给你皇后之位已是足够……”
肖稚鱼眉梢微抬,道:“是呀,我这样的出身,能以这份姿色成为皇后便该感恩戴德,诚惶诚恐了,如何还能求更多。”
李承秉眉头皱得更深,还未说话。
肖稚鱼轻笑一声,道:“你们男子为富贵权势争得你死我活,凭什么就觉得女子就要安分守己,半点不能逾矩?我只不过为兄长求官,在你这儿便成了利欲熏心之人。”
李承秉突然伸臂将她搂进怀里,“是我的错……”
她年岁尚小便被郭家带到长安,赠予权贵,本就没有身世依仗,又要在富贵场里生存,处境艰难如履薄冰,唯有自私精明些,才能保全自己,如何能称得上错。
肖稚鱼伸手要推开他。
李承秉闷哼一声,额头见汗,他两臂入铁灌的半点不动。
肖稚鱼尖酸刻薄的话说了好些,他却语气软和,只是劝着:“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肖稚鱼被他紧紧搂着,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似乎有许多火往外冒,她抓着他的外衣,拉扯之下,手摸到湿漉漉的一块,她抬起手,见到指尖上猩红的血迹。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