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看到了那个头发火红的少年,他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疯癫了,一直在叫唤个不停。
“波比!”弥晏见到那个红发少年,直接喊道,“咬他!”
不是,真的是狗啊?!
波比也是不负众望,从院门里冲进来,对着安眠的后背就扑上去撕咬。安眠不耐烦地侧身避开,也不见他怎样动作,但的确是轻易躲过了那来势凶猛的一击。
“咔——”波比的一口獠牙在空气中清脆地磕了一声,由于巨大的冲势他整个人都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谁知道他就地打了个滚,兴奋地喊道:“咬中了!咬中了!”
这不是咬中了,而是发癫了吧?谢云逐心里刚浮现这个念头,就惊讶地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安眠肩膀上的衣服完全被撕碎,露出了巨大的咬伤,血流像瀑布一样流下来,波比的牙齿上也在流血。
可是他刚才明明没有咬中!
“好吃,好吃,你的肉真好吃!”波比快乐疯了,坐在地上作出撕咬和咀嚼的样子,好像正钻在猎物的肚子里大口喝血大口吃肉。叫人惊奇的是,安眠肩膀上的肉真的被凭空撕了下来,狰狞的咬伤越来越大,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这是什么无视常识的主观唯心之力啊?难道说只要波比觉得自己做到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真的发生吗?!
不愧是弥晏带过来的人,和他一样都是不可理喻的怪物。
第一次围观超能力大战的谢云逐,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局,感觉特别长见识。
安眠似乎意识到了棘手,终于不复最开始的轻蔑,转头看了眼那只疯狗,他抬起指尖,一簇黑色的烟雾在他的指尖升起,飘飘悠悠地就将波比笼罩住了。
“那是什么?”谢云逐忍不住问道。
“那是一缕噩梦。”弥晏解释道,“如果中招,就会陷入深睡之中,经历自己能想象出的最可怕的噩梦,从精神到躯体都发生扭曲。”
“那怎么办?”噩梦听起来很无解啊,只要是个人就会做梦,谢云逐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方法,就好奇地问个不停。
“没事,波比就是为了对付他而存在的武器。”弥晏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暂时告诉自己没有大脑。”
不是,这都行?谢云逐还想继续发问,战场的局势却是千变万化:安眠的噩梦烟雾对波比的确毫无效果,相反,波比打了个喷嚏,反而撕咬得更欢了。
“话说……你不去帮忙吗?”谢云逐就期待着弥晏赶紧也卷进去,最好三个人打到宇宙尽头,放他平头老百姓一条生路。
“最好不要卷入波比的战场,他对现实的扭曲是无差别释放的。”弥晏不动如山,“更何况,我还有需要你做的事。”
“什么事……”谢云逐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正要刨根问底,却忽然听到了安眠的呼唤:
“小逐,离开他,跟我走。”
安眠不知何时已经靠得那样近,他似乎并不在意身上的伤口,不再和波比浪费时间,只是一步一步向前,眼睛始终只盯着自己。
“别走,我还饿着肚子呢!”波比汪汪大叫,坚持不懈地扑上来撕咬,很快安眠整个人都变得血肉模糊,在迎面而来的猛烈撞击下,他的脑袋歪向一边,眼镜被撞飞了出去。
安眠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又抬起头看过来,谢云逐一下子愣住了——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却又装着全宇宙的星星。人绝对不能和他长久对视,否则连目光和心神都要被那黑洞吸进去,永远无法逃逸。
谢云逐的心重重一跳,危险预感在疯狂发出警报,他不假思索地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怂怂地往弥晏身后一躲,扒着他的肩膀偷看,顺便给他加油鼓劲:“就靠你了哥!”
“我不是哥,”弥晏自然地将他护在身后,并且认真地强调道,“我年纪比你小。”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个臭弟弟!谢云逐怒,“别开玩笑了,快想想办法!“
“没事,你就这样站好别动……”弥晏转过身,握紧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原地,幽晦不明的目光就这样盯着他看,好像在把他的灵魂放在天平上衡量。
谢云逐不明所以,微微仰起头看向他,他感到弥晏温热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左心口处,紧接着他俯下身,额头也贴了上来。这样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卑微地祈求着什么。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相贴的位置热到快要融化了,他的心口处绽开了一道粉色的缝隙!
在他来得及惊叫之前,弥晏的手指已经探入其中。一直隐隐作痛的心一下好像要胀裂开来,谢云逐浑身止不住打颤,他几乎觉得自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