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淮序也没有说,那晚,所有同窗见到丛今越出现都很意外。墙倒众人推,大家都避免和他说话,毕竟人现在已经是一个没价值的朋友,曾经关系好些的,就算知道他是被污蔑的,可网络舆论就像一把刀,谁会花那个力气,又有多大能耐去帮他呢?
宴会厅水晶灯璀璨,欢声笑语不断。章淮序看着丛今越只是端详了一下人群看他的表情,随即绽开一个笑,毫无温度的假笑。他像往常一样和与人寒暄,表现得一切如常,唯独面容些许憔悴颓唐,一张脸瘦削得下巴更尖了。
他瘦了太多,肩宽骨架大,一身西装被撑起来,显得空荡荡的,人在风雨中飘摇。
最后聚会散了一半,章淮序在室外的露台角落又撞见了丛今越。他正倚在墙边,抽着很廉价的细烟。他好像喝了许多,浸没烟雾的侧颜泛红,看起来更加消瘦病态,眼神有些呆滞。
那一刻他谁也骗不了——他过得并不好。
而章淮序也不好。心很堵,乃至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种感觉。这是他竞争了四年的对手,他并不想看到这种的结局。
离开了回忆,丛今越笑着对章淮序说:“是的,我需要机会。”也许身上还有一些人情,哪怕渺茫,只要有人愿意帮他,都是好的。
章淮序忽然很佩服他,这人像压不倒的野草,遍体鳞伤硬是给自己拼出了一条花路。
酒意晕眩间,他恍然又想起一个常被困扰的问题:“还能问吗?”
“嗯哼?”丛今越语调轻扬,“问吧,今天特许你问完。”
章淮序不回答他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只问:“你会怪我把《回声》的男一拿走吗?”如果当时男一依然是丛今越,他应该不会这么辛苦。
丛今越是真没料到章淮序会问这个,觉得章淮序太能忍了,陈年旧事到现在才问。
“如果我说是,你怎么办?”
章淮序怔了怔,随后认真回答:“……分你几个我手头上的资源?”
丛今越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你真可爱。”
章淮序:“……”
有病。
“说实话,”丛今越托着腮想了想,“刚开始好像有一点。”
章淮序紧盯着他的眼睛:“那现在呢?”谈崩了等会两人可就不能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了。
“现在…觉得当时应该只是在怪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吧。”
“《回声》注定不是我的,注定是你的,你做的很好。”
章淮序伸手取过酒瓶,指尖摩挲瓶身,随即为两人都重新斟酒。如果不是他动作很稳,丛今越几乎要怀疑他醉了。
“不是说不用喝了吗?”
章淮序头也没抬:“我问完了。”
“那现在是?”
“敬酒。”
“嗯?敬什么?”
章淮序思索了一阵,觉得自己想法不错:“新生?”
“有点迟了吧?”丛今越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举杯和他轻轻一碰。
“迟来的才可贵。”章淮序缓缓勾起嘴角。
还说你不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