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集合。
回到宿舍已经三点半左右。
还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两个多小时。
宿舍里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甚至连抱怨和呻吟都成了奢侈。
绝大多数人几乎是直接扑倒在光秃的床板上。
背包都来不及卸下,便在身体接触到平坦表面的瞬间,被汹涌的睡意彻底吞没,立刻陷入昏死般的睡眠。
唯有个别新生因为各有各的执着,坚持将被子展开铺好,又强迫症一样花费了三分钟收拾干净才入睡。
比如白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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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过了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哔——!”
尖锐、高亢、毫不留情的起床哨音又响起。
凌晨六点,准时来临。
宿舍楼里没有任何起床的动静,反而先响起一片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呻吟。
灯光大亮,刺得人眼球生疼。
许多学员猛地从床板上弹起,却又因极度的睡眠不足和全身撕裂般的酸痛而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回去。
他们的思维是凝固的,大脑像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困倦和生理性的抗拒。
有的人眼神空洞地坐在床沿,半天没动静,仿佛灵魂还遗留在某个深沉的梦境里。
有的人则机械缓慢地开始动作,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和滞涩,像是生锈的傀儡。
白昀意也在哨声响起的瞬间睁开了眼。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布满了血丝。
仅仅是三个小时的睡眠,远不足以修复昨日叠加半夜的巨大消耗。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
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根用力按了按额角,便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呆或呻吟,而是开始以一种虽然略显缓慢但条理清晰的动作整理床铺。
然后换上干净的作训服。
这是一种根植于内心的秩序感,即使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精神也要求他维持最基本的规范和体面。
当他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去卫生间时---
宿舍门被猛地推开。
金属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班长携着高年级检查官,鱼贯而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和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