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继续发散怨念:「我已经说了我的,你若是不想跟我说名字大可编一个,但要比『老闆的使徒』好听。」
「你觉得这么说不好听?」恶魔男子绕过每一道齿痕,细细清洁伊凡染上尘土的肌肤,「这是现实。」
「你确实是老闆的使徒,但除了这个,也该有个属于自己的称呼。」伊凡认真说:「使徒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就算与契约主有契约关係,那也只是其中一个身分罢了。」
就像他使徒,不只是德古拉一族大家长,还是个黑社会,又替政府办事,多重身份很忙很厉害的有没有!
「……你是良民?」恶魔男子放下毛巾,拉开梳妆台其中一个抽屉找出药箱。
「是啊。」
「良民会这么想很难得。」恶魔男子说:「毕竟使徒太自主的话很难控制。」
「所以我不喜欢使徒制度。」跟七世签约除外。伊凡在心中补完后半句。
恶魔男子静静替伊凡上药、包扎,他的指腹因长年干活磨出一层薄茧,接触到时有点微妙的苏痒感。
「弗雷。」
固定好最后一段绷带后,恶魔男子轻声吐出一个名字。
伊凡眼睛一亮,接着他看见对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这么叫……」
弗雷话音未落,就随着一阵金风消失在伊凡眼前,医药箱还大大敞开,方才使用的包袋捲和剪刀也放在桌边。
伊凡顺手收拾了一下,对弗雷突然消失的状况感到不解。当他将药箱归位后,突然想到:弗雷就这么凭空不见,不就代表门现在没上锁吗?
他倒是没动逃跑的心思,但能出去多看看也许能有所发现。于是伊凡溜出房间,靠着熟练的藏匿和潜行技术避开所有路上的集团成员,来到刚刚经过的其中一条地道中。
地道的墙、地及天花板都使用相同样式的砖材,昏暗的灯光隐蔽了所有环境细节,让人走没多久就有一种失去方向的错觉。相信就算是集团成员也会被这件事困扰,那他们应该会有什么判断方向的方式才对。
伊凡一边思索着往前走,一边在墙上地上抠抠摸摸,目前似乎没见着什么特别的记号,沾在手上的也是普通的尘土和蘚苔。
这时,他听见脚步声传来。地道狭窄且没有遮蔽物,伊凡正思考着该找什么说词解释,就听见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
「伊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凡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望着弗雷没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深思熟虑或特殊意义,纯粹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而弗雷给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回应:他这次是货真价实的笑出来。
弗雷笑的时候,双眼弯成镰刀形状,薄唇的弧线以戴着邪气的角度微微往右边倾斜,带出一旁的小酒窝。
「现在不是逃跑的时机。这里的地道结构复杂还有机关,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处乱跑是会丧命的。」
伊凡乖乖应了一声,心想果然是被当成想逃跑了,但总比被发现是来偷情报好得多。他跟着弗雷往回走,待他们终于见到地道外头的灯光,伊凡忽然听到弗雷压低声音说:「下次你跟主人走地道的时候,注意听他脚下。」
伊凡没想到弗雷会冷不防地给出提示。他讶异的看了弗雷一眼,对方没有与他对望,而是把目光投向出口。
「我先带你回主人的房间,还得把东西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