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群非常之多,却有一人深深进入她的眼帘。
那人身着一身青竹色绣山水纹的圆领袍,一手背在身后,跟随着光线向她走来,剑眉星目,眼底尽是笑意。
温宁沅内心激动无比,径直向他跑去,像小鹿一样撞入他的怀中,说:“无方,你可算回来了。”
秦予维字无方。
面对数日未见的妻子,秦予维心中满是想念,小心翼翼将人呵护在怀中,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发梢,温声道:“我这次回来再也不长久出远门,若非要出远门,我绝对会带上你。”
温宁沅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在苏州生活了十余年,早就习惯江南风水,才不愿意离开苏州去很远的地方。
她摇头道:“我才不要出远门。”
“好好好,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苏州城,一辈子也不离开。”秦予维万事都顺着温宁沅,他知道温宁沅对苏州有特别的情感,不愿意出远门也正常,所以并不强求。
那么以后,他不再出海经商就是。
他在她耳畔低语几句,牵着她的手往秦家的马车方向走。
这一幕被不远处石桥边的人尽收眼底。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脑中逐渐回忆起那个雨夜,她看到面色煞白的他,毫不犹豫为他把脉。
她身上的异香能缓解他的怪症,他这才对她过分关注了些,才会去了解她近来的行踪。
一穿棕色圆领袍的男子哈着腰,显然是男人的侍从,问道:“官……家主,您在看什么呢?”
他拍拍她曾把过脉的地方,视线离开温宁沅夫妇二人,神色淡然道:“该回去了。
侍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是。
石桥边上发生的一切,温宁沅都不知道,她只一心准备着为秦予维而举办的接风洗尘宴,遍请苏州城有名的大户人家。
秦家这日热闹非凡,迎了不少宾客,为官者却寥寥无几,前来赴宴的官家妇人都各自聚集在一起,没有围至温宁沅身边。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道:“要不是看温大娘子的父亲是通判,我家官人想和温通判打好关系,怎会让我来这下等的商户之家?”
另一个嘴角边上有痣的妇人咂舌,凑近她的耳朵道:“张大娘子啊,我听说当年温大娘子的夫家本是京城魏伯府,但是温大娘子对秦家郎君一见倾心,拱手把这样好的亲事让给了自己二叔家的堂妹。”
张大娘子鄙夷道:“真是糊涂短视,这京城伯府难道不比秦家风光吗?”
那妇人本想再和张大娘子多说几句,结果看到温宁沅往她的方向走来,想到丈夫近来与秦家明里暗里的冲突,说话便夹枪带棒了。
“要不是看在温通判的薄面,这样寒酸的席面,我踏足于此,都怕脏了自己的脚。”妇人摸着头上的钗环说道。
温宁沅没有生气,淡淡一笑,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人人都说,以她的家世,嫁个进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根本不需要自降身份嫁给一介商贾,成为抛头露面的商妇,丢尽家族颜面。
京城的伯府她并不想去,当年对秦予维遥遥一见倾心,她便认定非他不嫁,这才将婚事让给二房。
她刚想出言回应妇人,就听到就听到府上侍女前来通传:“大娘子,官家身边的内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