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郎也不好受,贵妃没入宫前和他这个嫂嫂关系最好,哪怕远在边关,他也一直惦记着这个妹妹。太子虽只见过几面,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他忍着悲痛,安抚郑大将军:“你可小声点吧,太子本就蒙冤而亡,你这么大声可是想把御史招来。”
郑将军冷笑:“我倒是希望他有胆子带我进京面圣,可现在分明是那皇帝不愿见我。”
“那……阿春怎么办?”
想到自家哥儿,郑将军收起了情绪:“回去告诉侯府老太君,阿春要为太子和贵妃守孝一年,你们只管带着少爷去香积寺清修,我倒要看看京城里哪些牛鬼蛇神迫不及待要跳出来。”
郑夫郎点点头同意了。
窗外的天逐渐变得阴沉,沉闷的空气里带着一丝潮湿的水气。
皇宫里,三柱清香袅袅升起。
“魏如忠,这可是今天皇城内的第一场春雨?”
“是,奴才记着去年的雨比今年来得要晚些,恭喜陛下今年风调雨顺,百姓们定能有个好收成。”
永明帝只是看着那燃起的清香,沉默不语。
魏如忠低下了头。
离太子逝世已有三个多月,去年的第一场雨时太子代圣驾在外祭天。
“郑长山这些日子还在骂朕?”
魏如忠犹豫着如何回话。
他从陛下幼时就跟着伺候,如今又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虽不敢揣测帝心,对永明帝的心思还是能猜到两分。
“郑大将军忠君爱国,向来在苦寒之地驻守,如今被朝臣弹劾参奏,心中不忿骂骂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他不敢说郑大将军天天在家里骂皇帝,可密折上白纸黑字,永明帝又不瞎。
“忠君爱国?”永明帝冷哼一声,眼里闪着冷光:“只凭他是太子的舅舅,朕就该发落了他。”
“他家的那个草包孩子呢?”永明帝想起了留在京城的郑阿春,“朕记得那个孩子好像进京议亲了,说的还是郡主府家的儿子。”
皇帝心里不痛快,他自己刚经历丧子之痛,最心烦看见别人婚宴嫁娶之事。
魏如忠回道:“禀陛下,听说侯府宴会时后院闯进个秀才,那郑家少爷也倒霉,与那秀才共处一室被人看了去,几日前已嫁了那秀才同他回乡了。”
永明帝面上阴沉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实在是每次听到这个郑家哥儿的事都充满了离谱。
“朕记得上次听他消息,还是当街暴打御史家的儿子,郑长山真是不会教子,一个哥儿又蠢又笨,没一点三从四德的样子。”
魏如忠松了口气,心道,这次竟无意间帮了将军府一回,陛下心情不好时最爱听些别人的蠢事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