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说麻烦我,是为何?”
吴恙施过针,拎起药箱要走:“因为小青好歹中了毒,离不开人,下官看郡主在小青那儿待不住,遂斗胆麻烦郡主照看闻折柳。”
“嗯。”
何霁月满心满眼都是闻折柳,对吴恙连敷衍都不敷衍了,只从鼻腔哼出个单字。
他手腕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青一块紫一块,她分明给他抹了军中最好的药膏,竟也不见效。
屋内烛光如豆,吴恙站在门边,正好看清何霁月眼底的乌青。
虽说她性子直爽,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但她到底是太医院的院使,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很清楚在她这个位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吴恙没借此抖机灵去问何霁月朝堂事,只是轻轻嘱咐她注意休息。
“郡主日理万机,难免歇不好,只是文武百官都仰仗着您呐,您要保重身体才好。”
何霁月缓缓在床沿坐下,不多言。
“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去罢。”
闻折柳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失血过多,他身子还很虚弱,屋内点了火盆,又关了窗子,比烈阳当空的夏日还暖,他更是犯懒。
只是半梦半醒间,看到双放大的桃花眼,闻折柳心脏狂跳。
怪了,无欢怎地在他床上?
“醒了?”何霁月生怕闻折柳出事,一晚上醒醒睡睡,眼底乌青更甚,“先别动,你身上挂着针。”
手脚不能动,闻折柳眼睛一个劲眨。
他本就生了双含情眸,纤长睫羽扑闪,便如飞鸟展翅掠过平静湖面,掀起由点泛开的圈。
“眼眨得这般欢,是想说什么?”
“奴好奇您为何在此,”觉察脖颈能动,闻折柳歪了歪头,“奴可以问么?”
“……可以。”
何霁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由头,五指虚握成拳,抵在鼻尖咳了声:“你可以问,但我可以选择不答。”
闻折柳没料到她会耍这种赖。
她不答,那他问与没问,有何区别?
见闻折柳撅嘴,似有了些精神头要跟她闹脾气,何霁月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脑袋,抚上他瘦削的脸。
“这针扎了一晚上,该能拔了,我叫吴恙过来……抱歉。”
何霁月手心温暖干燥,带了些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