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被拉上,空气不流通,小白皱了皱鼻子。
“公子,您可闻着一股怪味儿?”他单杵在原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左闻一闻,右嗅一嗅,又接着道,“有种血的腥味,但还混着些许甜……”
“没闻到。”
闻折柳裹紧外衣,冷冷打断小白的话头,四指往内勾了勾:“饼给我。”
小白这鼻子,跟狗一样灵。
只是也不能全怪他狗鼻子,这腥甜气息如此肆虐,但凡是个嗅觉正常的人,怎可能闻不见?
纵是闻折柳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鼻尖也隐约能嗅到些许奶香气。
他不言不语,只闷声啃饼。
尴尬如同在尸体盘旋的秃鹫,挥之不去,闻折柳一心想着如何将奶香气这话头带过去,一时间,娇弱的胃竟忘了驱逐从口腔下来的食物。
小白到底跟着闻折柳两月之久,不再那般不顾她人死活的直率,渐渐的,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闻折柳眉眼低垂,一声不吭,显然是在这个话题上,不愿多谈。
那他又何必追问?
“抱歉公子,该是属下闻错了。”小白干净利索认错。
终于将这种窘迫渡过,闻折柳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口啃饼,变成用牙尖撕下一小块,再放到嘴里慢慢嚼。
他咽下一小块白饼,嗓音平静如常。
“你可瞧着外头的郡主了?”
“回公子,瞧着了。”
小白虽会了察言观色,但也只是在接人待物方面上,变得圆滑,并非市侩,他眨着清澈双眼,一五一十向闻折柳汇报。
何霁月的确忽地大驾光临,打得她们措手不及。
所幸她们马车停在隐蔽处,寻常人找不着,何霁月又似只途经此处,略一歇息,并未停下。
她没往这边来,反朝断崖方位去。
何霁月是要去断崖?
思绪万千,闻折柳犬牙一不留神,咬到了唇舌间的软肉。
“嘶!”痛楚乍起。
血腥气儿在口腔弥漫,闻折柳再无进食之意,甚至于嘴内泛起酸苦,恶心欲呕,他僵住片刻,终于又动了起来,懒懒将饼子搁于桌案。
“不用了。”他淡淡摆了摆手。
见闻折柳眉心微蹙,嗓音颤抖,小白还以为他是被布带束着肚子,疼得受不了,收起闻折柳吃了大半的饼,手往他细软腰肢探去。
“可是这布带束得太狠了?公子,这会儿外头没人查,你若是不适,可以将那布条解开,稍微歇会儿。”
闻折柳摆了摆手。
“不必解开。”
他一向严于律己,宽于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