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儿……难以宣诸于口,毕竟它,也不完全是个事儿。
闻折柳体弱,又看不清,胎像只怕不稳,只该躺在榻上,好生歇息,不便大办婚宴。
早一日将他身子养好,他便可早一日名正言顺入郡主府。
何霁月嘴角勾起。
“是急事,但不是坏事,是……饮合卺酒的美事儿。”
京郊。
独孤秋一手拎着被五花大绑的小白,一手托着服迷药晕倒的猫雪玉:“公子,您要的人与猫,属下给您带来了。”
闻折柳眼睛还是瞧不见。
他伸手在小白的脸上摸了摸,又往雪玉身子搓了搓,确定是他们俩,才“嗯”一声。
“可需将这绳子解开片刻?”独孤秋问。
闻折柳手在空中略摆:“不必。”
小白乍一被绑过来,定有话要问他,可他这会儿头晕得很,嘴里一个劲泛酸,好似说一个字就要呕出来,显然回不了话。
还是待他身体舒服些,再同他解释罢。
“明白,那下属先将他们关起来。”
独孤秋听闻折柳又“嗯”一声,伸手点了他哑穴与软骨穴。
“公子,出城门得按着画像盘查,您不在随行人员名册内,只能躲到行囊内,往后一段中原境内的路,或许会松一些,属下这厢得罪了。”
闻折柳薄唇微启,作出咳嗽的口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几分血色,却不是那种健康的红,而是呼吸不上来的,肺腑憋胀的紫。
生怕贸然动闻折柳,会叫他更难受,独孤秋没敢碰他。
闻折柳向来挺直如青松的腰缓慢折下,白如细雪的手在胸口轻轻捶打,听上去闷闷的,没什么劲儿,跟打在棉花没两样。
液体猛地从闻折柳嘴里喷出,滴滴答答落在毯子上。
鲜红,是血。
“您还好么?”心中猛地一揪,独孤秋解了闻折柳的哑穴。
“……嗯。”闻折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从鼻腔哼出一个单音,以此证明他还有意识。
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是好?
只是他不欲多言。
不肖独孤秋动手,闻折柳自己点了自己的哑穴,摸索着爬入原定装他的行囊里头,摩挲袖里存着的药瓶。
这是何霁月的师太东方岚,来长乐宫瞧他之时,给他的丸药。
据说是能保命,非紧急时刻不用。
他此刻不过是吐了血,头昏眼花,隐约要昏过去……于常人而言,任何一件都难捱,可他缠绵病榻十几年,到这步田地,还算不上“紧急”。
闻折柳攥紧衣袖,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