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晓贺兰远是眼里无性别的医者,他身为病患,对医者不该讳疾忌医,可到底喂奶这件事太过私密,闻折柳自知脸皮薄,直觉自己与孩子她娘何霁月提起来,都会脸红脖子粗。
更别提说与贺兰远一个女性。
若非他产不出来奶,会让孩子挨饿,他真宁愿一个字都不说,也不要叫其她女人知晓他哺乳奶量不够的事儿。
闻折柳纠结来纠结去,到底还是眼一闭,将话吐出。
“……朕担心她不够吃。”
“微臣明白,”贺兰远了然拱手,“微臣这就去给陛下开方子。”
“还有,”心中大石落地,闻折柳迫不及待谈起别的转移话题,“生过公主后,朕这肚子上的肉松垮得紧,可有解决问题之法?”
他天生丽质,从小被旁人羡慕嫉妒到大,算美而自知。
向来细瘦的腰肢,忽地多了几层赘肉,他心里烦躁,与清淡温和没滋味的食物四目相对,连着好几日食不下咽。
何霁月就是喜欢他容貌艳丽。
他不好看,还怎么挽回她的心?
“这个陛下不用过度焦虑,每个男的生完孩子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贺兰远倒是一脸平静。
……也好,总归这段时日,他与何霁月碰不到面,在相见之前养好便是。
“没别的事了,你下去开药方子罢。”
从御膳房送来的中药苦黑粘稠,闻折柳远远还未见庐山真面目,一闻这味儿,扭头就冲着痰盂呕。
无奈,贺兰远只好开食疗方子作辅。
一大碗豆腐鲫鱼汤呈上桌,自顾自腾出大团白气。
小白先用勺子舀出一碗,待过半刻,确认没毒,才重新舀出碗新的,恭恭敬敬递到闻折柳手中。
汤补身子不假,腥也真。
这鲫鱼为保持原汁原味,用的是清蒸手艺,只加了些补气血的党参调料。
独属于鱼的腥气,根本压不住。
“呕!”
闻折柳强行忍耐,手捏鼻子,硬生生喝了三口,终究是忍不下去。
顾及小姑娘在旁边睡觉,他呕声太大,会吓到她,闻折柳深深弓起身子,只留下入口汤水脱口而出,落在痰盂里的淅沥音。
可他这样小心谨慎,她还是醒了。
闻折柳一抬头,对上闺女睁开的眼,心尖一颤。
她怎地这么容易惊醒?
睡不安稳,可怎么快高长大?
“哇——”小公主不顾他腹诽,张嘴就是哭。
她嗓音嘹亮,中气十足,又面色红润,倒不像生病,亦或休息不好……她唇瓣微微撅起,作吮吸样。
贺兰远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