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景明帝何丰,留也不是,除也不是。
留下来,斩草难除根。
何霁月要用景明帝,恐怕不太够。
先帝将皇位传给次女何丰,何霁月身为先帝长女之女,做到这皇位上,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如何赶在肚子成型前,在西越站稳根基,都是个不知谜底的谜面,又怎可分出闲思,去操心何霁月呢?
可何霁月是他心上人,他心向着她,又怎能不关切?
“晓得了,去罢。”
闻折柳一挥袖要缩回马车,又轻声细语道了个“慢”字。
“独孤秋,派人盯紧中原苑内,有与何大司马相关的讯息,及时通传……若有延误,我唯你是问。”
独孤秋身子一僵:“是。”
回西越路途虽远,可没有沿途关卡阻碍,倒也还算顺利,闻折柳一行人抵达西越,已是一月之后。
“公子,您尚可么?”
闻折柳初来乍到,尚未在东宫安息片刻,以缓过舟车劳顿,便得随独孤秋,拜见生母司徒筠。
总堵在胸口的那阵恶心劲儿,缓和了些,他肚腹却随着年月,胀得越发大。
连带着束腹的带子,也得绑得越发紧。
总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可要见司徒筠,他不得不全副武装。
他空有西越太子的名头,对西越朝政,不过略有耳闻,要想掌握整个西越,难免要司徒筠点拨。
可司徒筠到底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心眼子只多不少。
但凡他有所松懈,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便可能万劫不复。
这微鼓的肚腹,万不可暴露。
“儿臣闻折柳,参见母皇。”
闻折柳掀起衣摆,直直往地上叩去。
司徒筠抬手让他起来,动作和善,话语却不见得这样。
“你既要回来继承西越的皇位,就得姓司徒,还自称闻折柳作甚?”
西越人高鼻浓眉,男子易出美人儿,女子也不逊色,司徒筠即使年近四十,三庭五眼风韵犹存,只是久居高位,相较旁人,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闻折柳面色如常,盈盈下拜。
“母皇说的是,儿臣自该姓司徒,至于名与字,都听您的。”
他面上未施粉黛,显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又态度乖顺,司徒筠听他轻声细语,如泉水叮铃,心软了大半。
“吾家有儿初长成啊,承欢膝下的滋味,朕此回,可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