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常年征战,身上难免沾有血气,是为凶相,孩童畏惧,也不足为奇。”
何霁月一向不信鬼神之说……除开借甲胄助闻折柳好眠那一回。
她只勾起嘴角。
“闻折柳,我是太纵容你了,你敢对我评头论足。”
她本意不过开个玩笑,闻折柳却被吓得不敢吱声。
他……又惹她生气了?
“啊!”
何霁月肘部一下发力,闻折柳猝不及防被扔到半空。
心还悬在半空,躯体已稳稳落入何霁月怀中。
“不必害怕,我没有生你的气,说话。”
闻折柳本有心疾,经她一吓,三魂丢了两魄。
他五指攥成拳,轻捶何霁月胸口。
“您吓到我了。”
“……抱歉。”
何霁月没辙了。
她只是想与闻折柳互动,让他开心些,没料到弄巧成拙。
哄人真难,哄他更是难上加难。
闹过一番,何霁月正经起来。
“慈父多败女,往后你可不能如此溺爱闺女。”
她父亲钟子安就是太过软弱,教她与人为善,才会被封地里那些个芝麻绿豆官蹬鼻子上脸。
某夜她爹正给哭闹的小弟吃女乃,几个官员就这般大咧咧冲进里屋,说要谈正事。
尚年幼的她扛着母亲留下的长枪,领着府兵,连打带骂将她们赶出去,要修书一封请母亲派人回来主持公道,父亲却连连摇头。
“你娘有事要忙,为父不可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她为难。”
她不听,愣是指挥母亲留下的府兵,将这群人关了三日三夜,又打了数十大板才解气。
果真她如此硬气,公主府再无人敢扰。
她若真照她父亲那般处处忍让,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小小年纪到京城来当人质,又如何在同龄人与母父撒娇之际撒娇,在军中立威?
又如何在得知母亲于边关过世,与道“玉瑶心系边关,何须马革裹尸还”的景明帝冷脸,将连母亲的骸骨都迎回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