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霁月手心温暖干燥,带了些薄茧。
脸上痒,但暖,闻折柳不禁双手覆上她手背,沙哑发问。
“您为何要道歉?”
何霁月极少低头,难得示弱一回,竟还被人追问,脸上一下泛起红。
“……不由分说将你关起来,抱歉。”
“不怪郡主。”
闻折柳昨夜对铜镜落泪,听外头雪声簌簌,愣是想通了这事他也有错:“是奴僭越,不该问。”
温香软玉在怀,何霁月向来清晰的头脑蒙了层雾。
她轻轻推开闻折柳,慌忙套上黑靴,将屋内看了三圈找到茶壶何在,猛地灌下一整杯冷茶,“嘭”地掩上门。
“……我找吴恙去。”
少见一贯不紧不慢的何霁月这般兵荒马乱,闻折柳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无欢耳朵好红,是不好意思了么?
可她对着小青,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知羞模样,怎地到了他跟前……
可她对他,不该有这种超乎主仆的意思,他不过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连床都暖不成的废奴。
能被她收留,他已感激不尽。
又怎敢奢求她分出份爱给他?
抚上方才何霁月指尖所到之处,感受她残存的温度,闻折柳自昨日清晨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莫非,她还念着旧情……在她心里,他与小青,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嘴角不自觉上翘,闻折柳用力掐着胳膊没扎针的地方,直直拧出个红印,却仍止不住笑。
他想把自己骂醒,说他这是自欺欺人,但又舍不得。
总归现今待在郡主府上,他唯一的慰藉便是无欢屈指可数的温暖,无欢待他很好,至少目前如此,他就是骗骗自己又如何?
哄自己开心罢了,又不伤天害理。
吴恙守了倒苦水的小青一夜,好不容易待到何霁月前来,原以为解脱了,正要回屋歇会儿,又被何霁月拎着衣领揪到偏殿。
“把他身上的针拔了。”
吴恙瞥了眼被单上细密繁多的褶皱,边拔针边语重心长。
“郡主啊,闻折柳身体不好,您过于剧烈,他恐怕承受不住,您再怎么身强力壮火气旺,也……得适度啊。”
什么“适度”?
“你想多了,我只是帮他看了一夜的针,他手上都是针,我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