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柳青下意识要去扶他,到底还是晚了何霁月一步,他呆呆愣在原地,望着那对璧人,自嘲一笑。
折柳成了国父,有陛下关怀。
轮不到他关心了。
何霁月瞧闻折柳脸色不好,先往他嘴里塞入两颗护心丸,才吩咐陈瑾收拾现场。
“处理干净,丢乱葬岗。”
“是!”陈瑾惯会善后,只是指使人将尸首搬出去的时候,碰上了个熟悉面孔。
“陛下,”陈瑾折回来,跪在下头给轻轻擦拭闻折柳额间冷汗的何霁月汇报,“关大理寺卿求见。”
三月不见,关泽消瘦不少。
她行叩拜大礼,之后长跪不起。
“当年臣奉先皇旨意,将相府举家捉入天牢,并非本意,闻柳青能逃出天牢,也有臣的一份功劳,还请陛下看在昔日情分上,恕臣奉旨杀害皇后母父一事之罪!”
何霁月一时略哽。
平心而论,她知道关泽在这件事上,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许久,是无辜的。
可对闻折柳来说……
到底被杀害的,是他的生父与养母。
她何霁月无权替他表示谅解。
“折柳,你怎么看?”
闻折柳身披墨狐裘,在天牢幽幽火光下,衬得脸色愈白。
他握拳抵在下颌轻咳,缓慢摇头。
“没什么,都过去了。”
何霁月冲惶惶不安的关泽使眼色。
“皇后宽恕你了,还不快谢恩?”
关泽连连叩头:“谢皇后大人有大量,不同微臣计较!微臣叩请皇后万安,皇后万福金安!”
闻折柳搭在步舆扶手的指尖一动,扯了扯何霁月明黄龙袍。
“回宫罢,我累了。”
何霁月稳当推起他步舆:“听你的。”
一晃眼,便是隆冬。
坤宁宫,窗柩外漫天飞雪。
闻折柳在屋内步舆端坐,望着外头阴天雪,亮着眼睛呵出口白气。
“今年除夕宴,陛下打算怎么办?”
闻折柳自从嫁进宫,享受皇后这个头衔带来的荣光之时,也没忘替后宫打理账本,他好一会儿没听何霁月回话,指尖往帐目一点,扭头要问坐在一旁的何霁月,却见她目光灼灼,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