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方才咳太厉害,他这会儿声音哑哑的,但好巧不巧,给他平日清亮的音色,多了分勾人的缱绻。
好似用那上好的柔软鸟羽,轻轻擦过触觉敏感的耳廓。
叫人心里发痒。
何霁月这才松开玩弄闻折柳头发丝的手,捏着火折子,亲自给他烧了壶滚烫热水,那昨夜留下的凉水兑过,正要给闻折柳递过去,又下意识试了试水温。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大半年了还忘不掉。
温水上头白气蒸腾,隐约透着安抚胃肠的暖,闻折柳却不接过去。
“怎么了?你不是渴么?”何霁月将杯子往他眼前一推,“这水就在眼前,你没犯眼疾,应该能看见。”
“……我手抖,拿不稳。”
闻折柳声音还是那样哑,他睫羽扑闪:“可否劳烦何大司马,出手相助?”
“骄气。”
何霁月淡讽一声,却也没有不喂,她将杯盏边沿塞到闻折柳两唇之间,根据他喉结滚动的速度,小心控制水流。
他这唇,方才还青白一片。
沾了水,怎么红成这样?
他两瓣粉唇,比那挂满枝头的硕果还要鲜嫩,好似手一掐,能冒出一大汪柔波。
叫人光在旁边看着,心中邪火都一窜三尺高。
何霁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你能不能好好喝水?”
“……嗯?”口中满是被何霁月灌入的清水,闻折柳无法言语,勉强从鼻腔哼出个单音。
“哇——”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外头猛地响起嘹亮啼哭。
闻折柳因窘迫而红的脸,又发白。
外头天蒙蒙亮,小姑娘哭得这般凄惨,怕不是饿狠了。
他略一侧头,眯起眼,用肢体语言表示何霁月,不喝了。
何霁月心猿意马,若不是看闻折柳病恹恹,明显承受不了雨露,恨不得立刻将他吃干抹净。
见他表示不再喝水,何霁月如蒙大赦,取走杯盏,却被闻折柳一扯袖子。
“何霁月,我确实对不起你,但孩子没有对不起你。”
他巴巴望着她,好似用尾巴勾住人脚踝的猫儿。
“……有话直说。”
闻折柳此人,一般不示弱,除非,有事相求。
“小姑娘在哭。”闻折柳伸舌,舔走挂在唇边的水珠,“她饿了,要吃奶,你便是再恨我,也别饿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罢?”
“我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