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岳席地而坐首先吃了一些点心。
吕不韦完全没心思进食,只满肚子疑惑。
公子为何来了?难不成是大王让的?
一想到大王他心中升起凄凉,他自知嫪毐之事自己脱不开干系,预料到有今日,不曾想这么快。
吕不韦:“公子……”
“相邦有话对我说吗?”嬴岳打断他,若无其事塞一个点心到嘴里。
“公子此行莫非是王上遣的?”
甜似在味蕾化开,嬴岳满足至极,抬眸看他:“相邦希望是,抑或…不是?”
吕不韦心一滞。
明明只是个孩子,可这一刻他竟从幼崽身上看到一丝大王的影子。
尤记得初返咸阳的嬴政就是如此。
那日,他和秦国宗室一同在咸阳城外等候赵姬归国,尚为黄口小儿的孩子躲在母亲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袖角,明明是防备的姿态……
可吕不韦感受到那双眼神很不简单。
坚韧,倔强,疏离,
他就好像一只蛰伏的幼豹,表面看着温良无害,实则随时会扑咬。事实证明,他看人没错。
而眼下,嬴岳又似这般。
吃着糖果,做着天下孩童都会做的事情…可语态,眼神,以及周身气质,同秦王别无二致。
都是骨子里的清冷疏离,有股凌厉骇人劲儿。
吕不韦平复心情:“吕某已经卸除相印,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嬴岳:“我看了《吕氏春秋》,此文文辞奥赜读之虽艰,然意思闳深,可为经世佳作。”
吕不韦微愣,未曾想到才两岁的长公子竟也看了此书。
《吕氏春秋》的确精妙,那可是他和三千门客逐字逐句地修改而成。他视其为骄傲!
长公子是为此而来?就这?
嬴岳不愿猜他心思,开门见山:“相邦为大秦做了许多贡献,也犯了错,吾今日来,唯欲赠一物耳。”
物?吕不韦诧异,却见幼崽低眸,翻了翻袖角,掏出几个锦囊。
“这是何?”
锦囊有三,嬴岳展在案几,指着其一道:“这一个相邦离开咸阳再看,中间的待相邦回到封地再看,至于这最后一个……”
幼崽抬眸:“若有朝一日相邦有困惑,可将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