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臂上水泡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在烛火下竟显出几分妖异的绮丽。
伴随着一声裂帛剥离皮肉的轻响,宋蝉猛地咬住菱唇,却仍有半声呜咽从齿缝溢出,恰似冰面下涌动的春水。
陆湛指尖险些一颤,握簪的手捏得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簪尖挑开最后一缕黏连的衣料,宋蝉早已满目盈泪,面颊泛红。
对于陆湛而言,亦是难以忍耐,一番举动下来,鬓角已隐隐显出一层细汗。
“还能忍吗?”
伤得实在太深,若再不上药,一定会留下疤痕。
陆湛用纱帕挑了药膏,轻轻按在她小臂边缘打转,待布料吸饱了药汁才缓缓摁进伤处。
纱布触及肌肤的一刹,宋蝉通体一颤,下意识用力攥住陆湛的手腕,似要将所有疼痛都宣泄出来。
她的蔻丹深深嵌进去,一阵颤栗顺着腕脉传到他虎口。
他的腕已被抓出血痕来,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用拇指指腹画着圈摩挲宋蝉掌心,像安抚一只雨中受惊的幼雀。
屏风上两道影子交叠,拟化极尽暧昧的姿态。
处理完伤口后,陆湛目光落在了宋蝉的身上。
“这雀金裘,陆沣给你的?”他缓缓地说着,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听闻要猎数百只翠羽鸟,才能攒出这件雀金裘。"
半晌,忽然响起轻笑。
“陆沣待你,倒真是舍得。”
宋蝉斜倚在矮柜上,阵阵钝痛从小臂处传来,她鬓角已叫汗水打透,无甚多余的力气再辩白。
“当时大公子手边只有这件衣裳,他也是起了善心,或许是怕我若是死在火场里,不好与老太太交待。”
或许是窗外起伏不断的蝉鸣声过于扰人,看着那虽有火燎痕迹,却仍然灿若云霞的雀金裘,陆湛心头忽而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烦躁。
“那幅匡庐图,值得你烧毁半条胳膊?"
陆湛猛然举起宋蝉无力垂落的小臂,引得她吃痛惊呼,他却浑然未觉,眸中冷寒愈盛。
"还是你怕陆沣丧命火海,想要救他?"
宋蝉痛得发颤,额上渗出冷汗,她挣扎着试图踢踹开陆湛迫近的身影,却被他另一只大手紧紧扣住脚踝,桎梏得动弹不得。
他健壮有力的身体欺压上来,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叮当一声脆响,放在榻边的金簪应声落地。
宋蝉哭着呜咽道:“陆湛,你这个疯子!我根本不是为了救那幅画,也不是为了救大公子!”
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间狠咬出来:“那是为什么?”
“我是为了你!”
陆湛的动作一顿,在他犹豫的片刻,宋蝉当即屈膝抵住他的胸口,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将他推开。
手臂上刚系好的绷带,又因挣扎而崩开,纯白的素纱瞬间被鲜血染红。
看着那抹如雪中血梅般刺眼的红,陆湛稍稍回笼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