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种时候,陆湛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陆沣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怨气便再也无法抑制。
当即脸色一沉,拂袖将手中的茶盏猛地砸在地上。
“三弟慎言!”
陆湛低头看了一眼被溅落了些茶水星子的袖口,只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
“大哥近日何故火气这般大?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妨说出来,让弟弟高兴高兴。”
陆沣闻言更是气闷,目光凌厉地扫向陆湛,刚要张口质问,却在看清陆湛手中那方手帕时,陡然愣住。
那条藕荷色的手帕一角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鹤,鹤身立于梨花枝头,栩栩如生。
因那花样独特,他从未在别处见过。当初宋蝉绣这帕子时,他曾好奇地问过缘由。宋蝉只说她既喜欢梨花,也喜欢鹤,便想着将它们绣在一起,日日看着,便觉得欢喜。
这绣帕上的花样,世间绝无可能再有第二个。
陆沣的目光骤然一凝,从前的温润自持荡然无存:“这帕子……是阿婵的。”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然走上前,攥住陆湛衣角:“是你做的?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陆湛的动作微微一顿,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
“大哥怎会这么想我?明明是我帮你找嫂嫂,这刚有了线索,准备同你讲,谁知道今天闹成了这个场面。”
陆沣的脸色愈发难看,拳头紧握,指节发白:“陆湛,你同我之间的恩怨,大可以直截了当地解决,你怎能如此卑劣不堪,要对一个女子下手?”
陆湛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手帕折好,收入袖中,语气轻描淡写:“大哥这话真是难听。她是你的妻子,我的长嫂,我怎会对她不利?不过……”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暗芒,语气陡然转冷。
“若是大哥再这般行事,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完,他转身便走,步伐从容不迫,仿佛方才的对话不过是闲谈家常,只留陆沣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厅内一片寂静,陆沣颓然扶椅缓缓坐下,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若说原先还只是几分怀疑,到了今天他能认定,此事必然与陆湛脱不了干系。
已是袭爵的紧要关头,他必须尽快查明陆湛的行踪,找到宋蝉的下落,绝无可能让此事再出任何岔子。
第65章
这几日,陆沣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只为寻得纪婵的半点踪迹。
传来的消息却真假难辨,要么是些市井之徒借机求财,要么是些南辕北辙的线索,令人无从下手。
诸多繁杂公务缠身,他虽心急如焚,却始终未能抽身亲自去查探那些蛛丝马迹的真伪。
陆沣并未就此坐以待毙。
自那日与陆湛一番谈话后,他便暗中派人盯紧了这位心思深沉的弟弟。可陆湛行事诡谲,行踪飘忽不定,且防范极强,几次跟踪皆无功而返。
直到几日前,陆沣的手下转而盯上了陆湛的护卫,才终于在城郊寻到了一处隐秘的私宅。
那私宅坐落在一片竹林深处,四周人迹罕至,若非有心追踪,绝难发现。
陆沣的人马在附近蹲守了两日,终于在深夜时分,得见陆湛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宅院外。
他一身澜沧色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步履匆匆,像是在遮掩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