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离离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给他擦脸的手不上不下,嘴里吐不出半句话,颇有几分尴尬。
贺洗尘却轻轻笑起来,拧干自己往下滴水的袖口,礼尚往来地给何离离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走吧书生,你不是说让我去你家避雨么?
道长这边请。
贺洗尘沉甸甸的袖子一甩,两人浑身的衣物登时干净清爽如初。何离离诧异地啊了一声,眼中异彩连连。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漏雨破旧的茅屋中跋涉而去,路上没多说话,但贺洗尘三句两句便套清这傻头傻脑的少年书生的家底。
父母双亡?是块修仙的好料。贺洗尘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观你骨骼清奇,一身正气,要不要随我去参加擢金令?
何离离那时还天真地以为修行者都是父母双亡的可怜人,心里不由一酸。等入了稷下学宫,望着一个个三代四代五代同堂的师兄弟,他才回过神来,贺洗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已臻至化境。
兄长委实太过随性了些,可莫又惹上如听蝉那样较真的人,要不日子恐不得安宁。
何师兄。
周师弟。
何离离逐一与路遇的各位同修问候,距离金台礼还有三天的时间,该忙的都忙完了,只要中途别出什么大乱子,今年的金台礼便可以顺顺利利结束。
他心里稍定,忽然一顿,眼角掠过一丝绀青色的影子,猛地转身喊道:兄长!洗尘兄长!庭中的桂花树落下一地金黄的花瓣。
门口飘过的贺洗尘往回走了两步,将头探进门内瞧了瞧:咦?这不是大离子么?他霎时露出一个笑容,朝何离离招了招手,大离子,我找老秦去,你忙完我们再聚。
兄长,等兄长怎会在这?他话还没问完,贺洗尘已经跑没了影子,何离离不由得担忧地皱起眉,唉,兄长肯定又惹到什么人了?
你还真说对了!被蓝衣学子领进门的袁拂衣身后跟着一大串小剑修,闻言纷纷点头,面色不虞。
见过袁同修。何离离谨守礼仪,接着才急忙问道,兄长出什么事了?
袁拂衣摆摆手,平素笑嘻嘻的脸色一旦阴沉下来,却给人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还不是那个死秃驴!
你是说,听蝉佛友?
要不然还有谁?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嘴里的牙都拔下来!
何离离与贺洗尘一同走过擢金令,自然知道心高气傲的听蝉最难搞,当年要不是贺洗尘技高一筹,榜首之位还不知花落谁家。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兄长才与他结怨。
实际上最令听蝉耿耿于怀的,还是贺洗尘骗了他,把他气得破了嗔戒!听蝉看得上的人不多,蠢人,笨人(何离离),五大三粗之人(袁拂衣),他一概视若无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与他分庭抗礼的贺洗尘,竟然用一条剑穗把他骗得团团转(其实也就骗了那么一次)!
听蝉一向信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你若惹我,我便搞死你!的理念,既然当年贺洗尘有胆耍他,那便做好不死不休、纠缠到底的准备。
也不知这么刻薄傲慢的家伙怎么入得了佛门,是菩萨的眼睛瞎了还是佛祖打了个瞌睡,便不小心让他混了进去?
总之,袁同修,这几日还劳你照顾好兄长。何离离躬身说道。
袁拂衣切了一声:照顾他个屁哦,他跑哪去了我都找不着!
我大概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