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冰凉的掌心一下一下撸着他身上光滑的皮毛:我不是在看雪,而是在看花。雪花,也是花儿啊。
嗯无聊。
贺洗尘笑了笑,没说话。
抱衡君打了个酒嗝,从嘴里吐出一丝红色的气息,娉婷袅袅地飞到了挂着冰凌的桃花树里,一瞬间树影摆动,抖落积雪,从枝节里吐出万千绿叶红花,盛放得昳丽稠艳。
这才是花嘛,送给你了。抱衡君那张狐狸脸上露出痴痴傻傻的笑容。
贺洗尘愣了一下,低声笑道:谢谢你啦,抱衡。
谢什么谢,改明儿我带你去楚腰馆,那里的花才真正好看。豪言壮语说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想起来了吗?贺洗尘问。
啧!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柳宁啐了一口,宽大的袖子忽然扫过桌面,一个酒壶和五个酒杯正正好摆在桌上,「佛不度」,今天每人只准喝一杯。
宁哥儿真大方!贺洗尘竖起大拇指,这还真的不是反话,佛不度是柳宁最心肝宝贝的酒,能拿出来闻一闻都是奢侈。
白蔹子虽不甚赞同,但见他们都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忍泼冷水,只道:今天的药全都得喝完。
贺洗尘想起那千奇百怪的味道,不禁哆嗦了一下,苦哈哈地点头。
佛不度和普通的白酒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质地清澈,但闻起来却醇香许多,若是凡人,恐怕登时得醉了过去。饶是贺洗尘,也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他刚想举杯,忽然脑袋一炸,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靠!老贺!黄皮子救命啊!]
贺洗尘蹙起眉头说道:雀儿好像遇到危险,千里传音给我求救!他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凝神守一,点在眉间,问道:[雀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阎山!快来救我!我他妈遇到大麻烦了!狮子精,豹子精,老虎精,竟然还有蜘蛛精!]
[我靠!你怎么惹了那么多人?]贺洗尘也是服了他惹事的本领。
[大概是因为我抢了他们的压寨新娘吧]
[再见!]
[别啊!救我!咱们过命的交情啊!]孔阙哀嚎。
贺洗尘叹气,以他的身体状况是没办法去掺和的,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诸位兄弟。
那个闯祸精!抱衡君骂了他一句,看在他帮过贺洗尘的情面上才站起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手相救了!
走吧,速战速回。柳宁颇有黑道大哥的风范,往前一站自带鼓风机。
我看那边人挺多的,小白和阿蔹也去帮忙,别落了下风。贺洗尘道。
可是
我就在家里,有什么好可是的。
白蔹子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快去快回。
嗯嗯,去吧去吧。贺洗尘好笑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手指搭在躺椅扶手上,望着一树桃花,哼着黄梅戏乐悠悠地等他们回来,却突然一抖,熟悉而恐怖的窒息感袭上心头,好像心脏瞬间沉入无边无际的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