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秋凉已近。因在靠窗的位置,姜云漾便一直眯着眼睛舒舒服服地吹着风。
起初,风中多是院中茂盛的草木气息,但渐渐地,这味道中掺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清。
一瞬间,让人仿若走进了雨后的深山古刹当中,清冷,疏离。
姜云漾倏忽睁了眼,这时她才发现,端水进来的,哪里是翠竹,竟然是她那一直离不了的准前夫!
“怎么是你?!”
姜云漾挣扎着就要起身,但很快,白皙柔嫩的脚背被一个沉沉的力道按抚住,没入舒适温暖的热水中。
只听男人温声哄道:“夫人轻一点,否则水会溅出。”
说着,他将一点一点将水撩上来,再然后,蔓延下去,轻轻按压住酸胀疲惫的位置。
还是那双骨节分明,平日里执笔,执印,持剑,漂亮如美玉的手,此刻,竟然也心甘情愿地没入水中,帮她抚足!
姜云漾吞咽一下,艰涩开口:“大人没必要这般做……”
谢砚冷清开口:“照顾夫人,何来必要不必要一说。”
“吕大夫也说了,他的方子搭配足部穴位按,效果更好。”
他就那样半蹲在她面前,房内潋滟的烛光,铺在他清隽面容上,镌刻地五官的每一寸都格外分明。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就是在这样的烛火下,那是两人名义上的洞房之夜,那时候她为了保命,给了他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其实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现在想来,却已遥遥如天隔。
他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但在某些她表现地酸胀的位置时,却又很有力度,一天的疲惫感,真的减轻了不少。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按的这样t细致。
她知道,以他的个性,这样帮她抚足,绝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只坚持一两天的装腔作势,必是那大夫交代他多少天,他便完成多少天,不仅不会偷工减料,甚至可能超额完成,直到把她的毛病彻底治好为止。
只可惜,他们两人就要和离了。
想来他对自己以后的妻子,也该是如此吧……
明明是自己早已预想过的事情,此时想起,心中却无端泛起一阵酸涩。
恰好水温稍冷,她便下意识地轻抬双脚,那人就已经从善如流地将布衾拿过来,将她的双足裹在其中。
“今天是不是很累?”他问。
一个丝毫没有必要掩饰的问题,姜云漾非常诚实地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此时的谢砚已经站起身,将叠整齐的布衾搭在了手边的木架上。
此刻的姜云漾,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便被一个力量稳稳地托住。
“那我抱夫人上床,就不会继续累了。”
宽厚的掌心带了丝灼人的温度,像是温泉般缓缓流淌,最后到心间。
姜云漾:“???”
怎么就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