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预想中的艳丽不同,面具下的脸出乎意料的清秀,甚至可以说是普通。
女人生了一张冷白色的鹅蛋脸,皮肤细腻,下颌线条柔和。鼻梁挺直,但不高耸,唇瓣颜色极淡,近乎融入肤色,显得有些寡淡。
唯有那双眼睛——当面具移开,那对寒潭终于毫无遮挡地显露出来。
它们镶嵌在这张清秀甚至有些寡淡的脸上,如同最幽深的寒渊骤然洞开,吞噬了所有光线。
那不是纯粹的蓝色,而是一种凝聚了千年玄冰之寒、暗夜苍穹之邃的色泽。
这双眼平静无波,却又蕴藏着一种非人的、近乎神性的穿透力,瞬间攫住了沈星远的全部心神。
好漂亮的眼睛,好普通的脸。
强烈的反差奇异地柔化了沈星远紧绷的神经,过于平淡的长相瓦解了那点残余的警惕。
一丝隐秘的、带着妄念的期待如同藤蔓,悄悄攀上了她的心墙。
薄轻羽随手将面具丢在台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乌黑如墨的微卷长发瞬间披散下来,垂落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更小,也添了几分易碎的慵懒感。
女人转过身,那双寒潭深眸直直地看向沈星远,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坐。”
她朝那巨大的白色沙发抬了抬下巴,自己则走向靠窗的吧台区域。
吧台后是整面墙的嵌入式酒柜,里面陈列着各种形状奇特的瓶瓶罐罐,在柔和的光线下折射着昂贵而陌生的光泽。
沈星远像个被操纵的木偶,僵硬地挪到沙发边。
沙发柔软得令人心慌,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让半边屁股挨着边缘。
alpha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在接受检阅新兵。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大衣和沾满泥泞雪水的厚重军靴,在这片纤尘不染、冰冷奢华的背景里,突兀得像一块肮脏的补丁。
她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试图把沾满污渍的靴子更深地藏进沙发底下阴影里。
薄轻羽背对着她,在酒柜前站定,指尖划过一排排晶莹的瓶身,声音没什么起伏:“喝什么?”
沈星远的目光扫过那些流光溢彩、标签花哨的酒瓶,只觉得眼花缭乱。
好复杂的符文,每一个认识的。
她努力辨认着,一个熟悉的造型闯入她的眼睛。
沈星远微微眯起了眼,想起在基地简陋的庆功宴上,长官曾得意地炫耀过这瓶酒,据说极其猛烈昂贵。
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
“熔岩咆哮。”
alpha的声音刻意放稳,装模作样,想显得不那么像个土包子。
薄轻羽没说话,也没回头。她精准地抽出那瓶酒,直接倒了两杯,走到沈星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