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杜家大宴宾客,下人们皆在前院忙碌,这倒座房便显得格外寂静,不见一个人影。
她本能地走上屋前的台阶,走向她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
那屋子就在排屋的最西边,有斑驳的木门,及木门里头她熟悉的桌椅、木板床,还有娘亲最喜爱的紫砂壶。
她迫不急待,加快步子,几乎小跑着来到了屋前。
但屋门紧闭,门上还挂着一把铜锁,如一记重锤,让她瞬间回到现实——这已不是她熟悉的屋子,这门后也不再是她的家。
苏荷静静地驻立良久。
之后转身,沿着台阶走向另一边的排屋。
走了数丈远,然后停下来,敲门。
门没有锁,她一敲,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苏荷走了进去,抬眸四顾,屋内简陋破败,灰尘遍地,好似许久都没住人了。
她一时疑惑,不知屋中人去了何处。
正茫然间,突见门外台阶上出现一名拄拐老妇。
苏荷不认得老妇,老妇自然也不认得她。
对望了片刻,她喃喃问:“你是……”
老妇打量苏荷几眼,从其衣着仪态上断定这是位贵人。
今日府里宾客良多,也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她上前施了一礼:“回夫人,老奴是杜家后厨的奴仆,因摔了腿,才不得不在屋中休养。”
苏荷一听是杜家奴仆,心头略松。
她顺势打听:“不知嬷嬷可知这屋中人去了何处?”
老妇微微蹙眉,似不可置信:“夫人……认得这屋中人?”
苏荷答:“若我没记错,这屋中曾住着杜家护院张大昌,对吧?”
多年前的夏夜,张大昌受杜玉庭的差遣来取她和张秀花的性命,最终却因心软而下不了手。
苏荷至今记得,那个高大的汉子当时气恼地喘着粗气,边喘边说:“快逃吧,有多远逃多远。”
于是,她和张秀花顺利地逃出生天。
对这份救命之恩,她一直感念于心。
今日过来,便是想来看看多年前那位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