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鸟雀啾啾,温煦和暖的阳光斜射在洞口,皂荚树投下一片斑驳的绿荫。
见朝阳已经升至树梢,床上的人仍闭着眼睛,沈应这才走到床邊叫他。
他轻轻拂了下陆芦的碎发,放柔了声音喊道:“陸陸,该起了。”
陆芦雙眼紧闭,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仍是纹丝不动,不知怎么,他这几日总觉十分困怠。
昨晚躺下时,他的头发披散着,沈应将他扶坐起来,拿起木梳,帮他慢慢梳着黝黑柔软的头发。
见陆芦还不睁眼,沈应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从眉心的孕痣亲到他的嘴唇。
陆芦被他亲醒,不得不睁开眼来。
一开口,声音黏黏糊糊,还有点沙哑,伸手便去拿他手里的木梳:“我自己梳就行。”
“没事,我帮你梳。”沈应继续梳着他的头发道:“不是说要学写字吗,我今日不去打猎,陪你在山里转转。”
听他说到写字,陆芦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看着他道:“去哪儿?”
“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沈应故意跟他卖了一个关子,说着,又补了一句,“不是温泉。”
陆芦闻言,彻底清醒过来,双颊泛起一抹红晕。
沈应早起煮了早食,待陆芦吃完,两人便收拾着出了山洞。
平日里陆芦一个人只在附近几座山头转悠,没敢去太远的地方。
正好这次能和沈应走远点,他于是背上背篓,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摘的野果。
知道这是要出去,黑崽也十分兴奋,刚走出山洞,便很快窜在了前头。
短短一个月,黑崽已经对山里十分熟悉,根本不用喂它,它便能自己找吃食,有时逮只麻雀,有时捉只竹鼠。
两人从这座山爬到另一座山,途中穿过几个林子,几条溪涧。
马上就是深秋,山间层林尽染,漫山遍野都浸在一片耀目的金黄里。
跨过一条溪流时,溪边长着一丛芦葦,花穗蓬松雪白,远远看去,像停着一群白鹤,随着吹动的微风轻轻摇曳。
陆芦看过去道:“是芦花。”
他想着折几枝回去插在竹筒里,说完,便朝着芦葦丛走了过去,沈应跟在他的身后。
沿着溪边的平地都是沙地,土壤疏松,每走一步,地上便印下一个脚印。
走过前面的林子时,他们摘了几个果子,沈应因此把背篓背了过去。
陆芦的身形比他矮,沈应看出他想折芦花,在他的身后道:“我来吧。”
陆芦侧身站在旁边,沈应折了几枝拿给他,他拿在手上,用狗尾巴草扎成一束。
沈应回头道:“够了吗?”
陆芦说了句够了,把扎起来的芦花放进背篓里。
风一吹,芦苇丛里,雪白的花穗随之飞扬,有的落在肩头,有的落在发间,还有的乘着轻风飞向更远的地方。
往回走时,看到地上的树枝,沈应随手捡起来,彎腰蹲下去,在沙地上写了两个字。
他写的是陆芦,但陆芦不认识,只一脸呆呆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