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江家开了头,村里别的人家也陆续放了起来,震耳的爆竹声此起彼伏,混着欢声笑语,充满了年味。
水塘村的各家各户都很热闹,唯独村子东邊的沈家一派冷清。
沈家灶屋似是还未生火,屋子里冷锅冷灶,屋顶不见半缕炊烟。
沈丰自飘香楼回去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而冯香莲被毒打了一顿,更是因此一病不起。
为了抓药看病,家里的鸡鸭都给卖了,连收的稻谷也卖掉了大半,每日只能喝些苞米掺的米粥。
沈文禄为此去赵家村找了趟沈穗,想向她讨些银錢,却不想人没见着,反被赵母拿着棒槌撵了出来。
整个赵家村的人见着他,都在背后啐他一口,沈文禄只去了一次,便没敢再去了。
沈家那边冷冷清清,山腳下的草屋却是热闹起来。
沈应在院子里点着爆竹,陆芦站在堂屋门口,捂着耳朵離得远远的。
黑崽早在听见江家传来的爆竹声时,便躲进了屋里,在陆芦的腳后探出圆圆的脑袋看着。
引线燃尽,爆竹骤然炸响,火星子裹着红色的纸屑四处飞溅,一团白烟伴着炸开的爆竹升起,弥漫在小院里。
放完爆竹,开始吃年饭。
蒸好的鱼出锅,陆芦撒上葱花,淋上热油,沈应在旁边盛着鸡枞煨的鸡肉和酸白菜炖的排骨。
一碗豆豉蒸鱼,一碗鸡枞煨鸡,一碗酸白菜炖排骨,还有一盘切成片的腊肉腊肠。
两人吃了顿丰盛的年饭,辞去旧岁,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晌午过后,雪没再下,地上的积雪也逐渐融化。
陆芦和沈应这才出了门,给江家和梁家送去蜜饯果子。
榆哥儿即将临盆,这些日子都待在家里,梁家的年饭是梁平梁安兄弟二人做的。
看到他们送来的蜜饯果子,梁家兄弟也送了些从城里买的糕饼。
和梁家相比,江家人更多,也更热闹。
林春兰和江大山仍在灶屋里忙碌着。
院子里,江槐和江秋在泥炉前烤地薯,江松和杜青荷搬出桌子,一人拿着一张红纸,正准备写春贴。
见沈应来了,江松冲他招手道:“大应来得正好,我正要去叫你帮忙写呢。”
江槐则是起身拉着陆芦坐在泥炉边,“嫂夫郎快来,看我烤的地薯怎么样。”
剛坐下,林春兰这时在灶屋里喊了声:“糖霜花生做好咯。”
江槐说了句我去拿,随即进了屋,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碗糖霜花生出来。
沈应帮忙写着春贴,陆芦和江槐一起围坐在泥炉前,吃着刚炒好的糖霜花生。
花生外壳裹着一层雪白的糖霜,咬上去焦香酥脆,糖霜甜而不齁,入口后很快便在齿间化开。
江槐接着又从炭火里掏了个烤好的地薯,掰成两半,一半给了江秋,一半递给陆芦。
“这个一看就甜。”他递过去道:“嫂夫郎你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