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人丁兴旺,杜青荷是家里的幺女,上头还有几个兄长,最大的侄子年纪与江槐同岁,这两年正在谈亲事,也要盖一间新房。
上山之前,沈應把鸡鸭都养在草棚里,交给了江家照看,院墙是新砌的,木门也是新做的,江松还把黄豆黑豆也暂时牵了过去,因此不用太担心。
至于黑崽,他们这次也带上了山,正好让它熟悉一下山里的环境,顺道练练胆量。
刚上山没多久,黑崽便窜在了前头,很快就在前面的草叢里跑得没了影。
陆蘆正担心它不认识路跑丢了,不一会儿,黑崽却又折返回来,像是反而担心他们走丢一般,前爪搭在一棵倒在草叢的枯樹上看着他们。
沈应道:“放心,狗鼻子灵着,闻得见气味。”
他说着拧开裝了水的水囊,先遞给了陆芦,陆芦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擦过嘴角又遞回给他。
前山的林子还不算深,翻过前面两座山头才是深山,山里的林子也更大更密,密密匝匝的樹枝遮天蔽日。
两人趁着喝水时歇了下脚,为免虫子叮咬,沈应洒了些药粉在他和陆芦的裤脚,还在裤脚上打上了绑腿。
才翻过一座山头,灌木草丛便已愈发浓密,山壁上的樹根盘虬交错,树木又高又大,很多树陆芦甚至連瞧都没有瞧过。
他从前待的石桥村只有几座小山坡,没有这样的大山,像这般树木繁茂的密林,更是从没来过。
走了半晌午,太阳早已升了起来,阳光穿过树林的罅隙,将树葉染成层层金色。
他们出门早,这会儿已经翻过了一座山,跨过了几条小溪。
不遠处有棵高挺笔直的大树,树后是一面陡峭的石壁,树下有块供人歇脚的石头。
见太阳已到正空,两人于是放下背篓,在石头上坐下,顺道吃点东西填肚子。
岩石下的石缝间支着一些细小的树枝,密密麻麻,像是有不少人来过。
陆芦头一次见,觉得有些稀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沈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那是支山腰,以木代香,用来祈求平安的。”
山里除了像他这样的猎户,还有吴三那样赶山的货郎,有时还会碰上采药的郎中。
路过此处时,都会支上一根小树枝,久而久之,石缝下的小树枝便越来越多。
早上天还没亮,陆芦便起来做了早食,煮了几个水煮蛋,又蒸了一屉白米糕。
出门的时候,他用帕子把米糕包了几块,又揣了两个水煮蛋,带在路上吃。
坐下后,陆芦拿出米糕,和沈应一人分了两块。
米糕干实粉糯,就这么吃有些发噎,两人于是一邊吃一邊喝水,水囊的水很快喝完了。
沈应拿着水囊起身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裝点泉水。”
陆芦嗯了声,坐在树下等着,黑崽没跟沈应一起去,蹲在陆芦脚边,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米糕。
陆芦掰了半块喂给它,黑崽先是舔了一下,随后卷起舌头,转眼便吃得一干二净。
等了好一会儿,沈应都没回来,陆芦放好帕子里的米糕,转身看向石壁,在地上捡了根干枯的小树枝走过去。
他把小树枝支在石缝里,随后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刚祈祷完,沈应便装好水囊回来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包树葉包起来的浆果。
沈应把熟透的浆果递给他:“在林子里摘的山捻子,已经洗过了,我尝了下,是甜的,正好解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