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那个太医名叫尹三七,时常帮她干这些阴私事。”
周思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后【踏雪独家】娘娘她怎么这样啊!”
“我也这么觉得,她直接一碗药将我爹药到人道不能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哪里需要挖空心思害人呢?”
周思仪哼了一声道,“那圣人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呢?”
“我给太后娘娘颁一道圣旨,表彰她为裁减宗室用度做出的贡献,”李羡意点点头,不忘逗着周思仪道,“可惜我阿娘近些年来在她大儿子走后收手了,不然我也不用天天担心哪天从我阿爷不知道哪个嫔妃的肚子里蹦出来个弟弟造我的反。”
周思仪揪起他的袖口道,“圣人,可这是人命啊,就算是未成型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呢,孩子的母亲是货真价实受到了伤害啊。”
“我爹从前都不能将她如何,我又能怎么样呢,”李羡意知道周思仪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文弱书生,定然会同情那些被他阿娘药死的孩子,他抚着周思仪的肩头道,“文致,这世上你我不能左右之事实在太多了,就将此事掀过吧。”
周思仪将李羡意的袍角攥得更紧了,“圣人,从前太后娘娘是不是对你……和对你哥哥不一样。”
李羡意不顾君臣有别蹲下身,将周思仪泫然欲泣的眸子尽收眼底,他本想告诉周思仪,我不在乎了,我不想再将精力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身上。
偏心不公的母亲,薄情寡性的父亲,他永远如局外人般融不入的家庭。
那些在信州守关苦寒无比的日子,春风过门而不度,大雁徘徊而踌躇。
他现在只关心那在九重山天魁道上,与他抵足而眠的人。
李羡意也如李序宝一般蹲在地上,小狗般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周思仪,“是啊,我阿娘可偏心眼了,她唱童谣只给我哥哥一个人唱,她喂饭也只喂我哥哥一个人,只有我哥哥一个能得到她的称赞……”
周思仪本想安慰他两句,又觉得他都坐拥天下了,还这样学小狗装可怜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臣从小就没有娘亲,”周思仪点了点头后道,“听说圣人有了娘跟臣没有娘境遇是一样的,臣心里舒服多了。”
“周思仪你……”
“怎么了,只许圣人戏弄我,不许我戏弄圣人一回吗,”周思仪叉着腰,学着李羡羽撒娇撒痴的样子对着李羡意吐起舌头道,“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
周思仪带着一嘴的桂花方糕从浴堂殿离开,李羡意警告她如果她再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学他的妹妹破坏他的兴致,他一定用桂花方糕撑死她。
周思仪蹲在廊下将桂花方糕都咽下后,也没想到学李羡羽这件事到底会让李羡意破坏什么兴致,破坏他上朝理政的兴致吗?
她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忽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撒腿就往御史台的方向跑去。
李羡羽却在她身后边追边吼道,“周文致,我又不吃了你,你跑什么啊?”
周思仪总算在意识到自己已然跑不过跟小树苗一样越窜越高的李羡羽后,停下了脚步行礼道,“公主千岁。”
李羡羽眼睛红红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少哭,“千岁谈不上,但活个百来十年还是没什么问题。”
“我问你,你在我的及笄礼前一日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只要你能做得到,如今这个礼物还作数吗?”
“自然是作数的,臣一向说到做到。”
“那好,我要你,”李羡羽薄唇轻启,“带我去平康坊转一转。”
周思仪被这话吓得浑身一颤,她除非是疯魔了,才会带李羡羽去平康坊。
周思仪心虚道,“公主,平康坊的大门朝哪里开臣都不知道,臣怎么能带公主去那种地方呢?”
“我问过独占春,她说平康坊中不但有女子,一些教坊也会养一些色艺双全的男子,”李羡羽昂起头道,“周文致,你到底带不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