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时卿微怔的注视下,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抬起了手中长剑。
剑身颤抖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冰冷锋刃直指她的咽喉!
幽暗光线下,剑尖反射出森然寒芒,距她颈项肌肤,不过寸许。
“时卿……”
谢九晏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猩红的眼眸死死锁住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深潭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涟漪:“你不是……护法吗?”
“父亲死了,为什么……你却还活着?”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谢九晏便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他何曾在意过谢沉的生死?可此刻,这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只能以此为由,向她索取一个答案。
他多希望看到她的疑惑、愤怒……或只是蹙一蹙眉,斥一句:“你胡说什么!”
哪怕她反手夺下他的剑刺进他的心口,字字铿锵地告诉他这是对他怀疑她的惩罚,他亦会甘之如饴。
只要她否认,他便信。
时卿立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波动,却仿佛感知不到那截喉的剑锋,她不躲不闪,没有任何反击或后退的意图。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因极度压抑而微微痉挛的指节,看着他苍白得如同覆上终年霜雪,不见半分血色的面容。
一时之间,谢九晏竟觉得,时卿的眼底,似乎倏地掠过了丝极深的怔忪与……痛楚。
虽然只是一瞬,甚至来不及细细捕捉,但谢九晏死灰般的心底却陡地复燃起一丝希冀。
或许……
他错怪了她。
她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许……是那个人用什么胁迫了她,而她虽然助了那人,但在最后一刻,仍旧出现救下了他,不是吗?
谢九晏长久地等待着,试图穿透时卿眼中那层突然弥漫的、令他不安的迷雾,寻找任何能证明一切并非如此不堪的证据。
可他什么也看不透,无尽的僵持中,殿内静得可怕,只有他一点点加重的呼吸声回荡。
“时卿——!”
谢九晏快要崩溃,催促声嘶哑到近乎破碎,那冰冷的剑尖也随之剧烈颤抖,几乎要贴上时卿颈间的肌肤!
求你……说话啊……
你为什么……不解释?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