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下身,额头贴住他的额头,唇在他发热的皮肤上一点,“别再怪自己了,”我说,“我爱你。”
我们靠得更近,“那以后……你愿不愿意让我陪你一起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事情?”
我把这句话递给他,像递出一只空杯,任由他选择是否接下。季凝遇沉默一瞬,眼神动了动,而后叹气:“可你没有义务去承受我的痛苦。”
我摇头,放轻语气却字字笃定:“从我喜欢你的那天起,我就开始下意识地顺着你的影子走了,不管你回不回头。你不让我靠近,我也照看你情绪的天气;你一句话不说,我也能听懂你沉默的响动。”
季凝遇红着眼角,瞪我一眼,忽地就笑了,泪水泛着光:“岑仰,你好像不太正常。”
“我当时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我跟着他笑,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脸颊,“反正我乐意,那就不是病。”——
提两个点:最后对话内容我斟酌了很久,思索着岑仰的说话方式是否太过文气,但想想还是保留这种感情。一时他本身就从事文学,说话细腻无可厚非,其次是我水平还不够,用通俗的话难以表达。
另一个让我纠结的是少爷的情绪表达。他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细腻的人,但最近我总在想,自己是不是写他流泪的场景太多了。但男人可以掉眼泪,我觉得哭哭都正常【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软弱,更不是女性化】
第66章现实
季凝遇昨晚哭得厉害,早晨起来,眼圈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边。他不想顶着这张脸太早回去,我也没催。中午的安排推了,等到下午才动身。
快下车时,他攥着我的手,力道比平常重了些,低声道:“我想和你一起,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更不会把你晾着。”顿了顿,又补了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听你的。”
我摇了摇头。不想让他迁就到这个地步,只答:“做你自己就好。”
下了车,站在门口,透过敞开的门缝就能看见客厅里人不少,是这些年少见的热闹。他怕我不自在,放不下心又交代道:“没事的,他们都认识你。我爸对外都说你是他干儿子。”
季凝遇站得笔直,深吸口气,端起那副见长辈时惯用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一打招呼。我跟在他身后,只随着他往里走。有人望着我,眼里有疑有猜,但只要季凝遇在我身旁,这一切就变得好受。
“妈妈,这有个外国人!”孩子突兀地喊。声音还没落下,一个面生的女人就把她抱起,朝我看了眼,打量中带着些许歉意。
季凝遇贴近我,低声解释,“她是我舅舅的外孙女。”
我点头,不会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只是觉得家里又添了新人。孩子们如雨后春笋,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有人忙着生养,有人奔波事业,也有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是在潮水一波波涌来又退去中,依旧停留在原地。
打完招呼,又是一阵熟悉的寒暄。季叔捧着话夸儿子出息,温姨笑得恍若从前。她恢复了当年那个做得一手好人情的太太模样,像是披了层皮,把所有面子都照得住,挨个应酬,说话得体,甚至还主动同季凝遇说了几句。
我站在一边,瞧见凝遇先是怔了怔,很快便适应过来,随即恢复常态,脸上勉强应着,眉心却压着情绪,五味杂陈。
他没久留,转去外婆那边坐了,得知外公在楼上休息,吃饭时才会下来。
我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等热场过去些,就听温姨唤我去厨房打下手。季凝遇朝我看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我们就分开了。
厨房里热气浮动,嵌入式蒸烤一体机发出轻微运转声;几口锅稳稳架在在感应灶上,内里的汤汁翻滚冒泡;海鲜的香气交叠弥散,干净却不失丰腴。
温姨没插手,只在中岛边站着,等总厨送来一勺汤,她低头试味,再交代调整。我被安排处理糕点和水果。摆盘时,耳朵里还时不时钻进不远处孩子们奔跑的脚步声,客厅里交谈的低声笑,音量虽轻,却像层层水波,悠悠地晃进来。
温姨让我端着水果,她拿着甜点,和我一齐往客厅走去。刚踏入一角,我便看见季凝遇蹲在沙发边,正逗着那个小女孩玩。他笑得真诚,毫无防备,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他未来成为父亲的模样,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凝遇会是个温柔的父亲。”温姨的声音忽然从旁边飘来。我斜睨她一眼,心里泛起别样的意味,不知该如何回应。她面色平和,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轻声问:“你难道不觉得吗?”
我咬紧后槽牙,没法儿应承这话,只能继续行走,将碟子放在茶几上,迅速转身准备离开。可刚打算走,季凝遇就叫住了我。
“要吃饭了,我们跟外婆上去,把外公接下来。”
我顿住步,递给他一个眼色,低声道:“可是你妈妈那边……”
“我让福伯捎了话,”他语气轻淡,“你跟我走就行。”
外婆走在前头,季凝遇和我走在后面。脱离了嘈杂的人群,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
我心里有些忐忑,脑中还挂着刚才的情景,想起他对着孩子笑的模样,便忍不住低声问:“你喜欢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