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西里尔达昂先生,和我一样是老董的儿子,却从不觉得出身是一种羞耻。他曾与我分享早年接管公司时面对流言蜚语的经历。那份坦然与魄力,正是我想学习的。
我从容地将手机甩到桌上,抬眼,“宋部长,不要以为我们职位名称一样,都是个部长,就真是一路人。”我勾唇,“我的权利可不止停留在这个位置上,你我心里都门清,我只是从来没有使用过。”
会议室死寂。没有人说话。我看到那人吃瘪的样子,心里畅快。就该大出风头一番!我嘴角带笑,心里甚至巴不得他们背后大肆宣扬,骂我也好,名声臭点又怎样?起码以后,会少些人敢来刁难我。
我生来就配拥有这样的权力,我凭什么不能去正确地使用它?
回去的路上,岑仰对我的反驳赞不绝口。“现在不害怕了?”进了办公室后,他贴近我脸侧低声问。
“当然。”我仰起头,语气里的骄傲像气球一样越飞越高,胸腔里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依然清晰可感,“我不该惧怕自己的权力,不是吗?”
“长大了。”岑仰一手抚上我的脸颊,另一手轻轻摘下我眼镜,贴着肌肤吻上了我的嘴角,“我很喜欢你掌控一切的样子,那很不一样。”
我在亲吻中憨笑出声,岑仰的夸奖总是让我心花怒放。
大胆迈出步子的感觉让我仿佛瞬间置身于马场——我骑着Austin在草地上驰骋,畅快淋漓;掌握主动权,更像是在湛蓝海水中深潜,探索未知的神秘;又如在赛车场上狂踩油门,感受速度的快意;更让我忆起那次拍摄《冰裂》之行,在暴风雪中与自然对抗的亢奋与疯狂。
“你分心了,亲爱的。”岑仰低声提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吮着他的舌尖,一直没动。
“抱歉。”我笑弯了眼,望着他的眼睛,又重新投入到亲吻中,“刚刚以为自己在吃糖呢,好甜。”
“看得出你是真的开心了。”他松开我,手掌温柔地抚过我的后脑勺,“再加把劲,还有几个事项,处理完就能下班。”
他说着,为我重新戴好眼镜,把垂落的碎发理到耳后,转身走向小隔间。
我心中郁结在那场爆发中尽数消散,翘着鞋尖坐在脚凳上,嘴里哼着歌,心情颇好地完成了剩下文件的签阅。
准时下班,我和岑仰一同走出办公室时,外头一片热闹。部门里的同事互道“元旦节快乐”,关好电脑、提着包朝今早那口“吞人”的电梯走去。不过现在,它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了。
我已经对一些面孔颇为熟悉,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便将手插进口袋里,步子轻快地走向地下停车场。
李芒回家了,是王叔开车来接我们。坐在后排,我熟稔地往岑仰的臂膀上一靠,拿出手机开始玩。
“不会晕车吗?”我听见他轻声问。
“就在群里发个红包,发完就不看手机了。”
我确认了部门群的人数,估算着金额,连发了三十个。接着又打开我们小组的群,额外补了几份。
“季老板出手这么阔绰。”关屏的那一刻,我察觉岑仰正把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一双眼睛透过黑屏,静静地看着手机里倒映的我。
“我高兴啊。”我收起手机,将注意力全部转向他,“当然,如果我心情不好我也会发红包的,大家都是很可爱的一群人。”
刚上任时,确实有不少人对我不服气。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连一开始那三个领头羊,也开始主动跟我打招呼,说话客气了不少。有时我拿摄影作品找一些老师交流,他们也很和善,工作上也帮了我不少。
“你用出众的能力征服了他们,这是你本身魅力所在。”岑仰宽阔的臂膀圈着我,牵着我手晃来晃去,“没人会不喜欢你的。”
“真的?”我仰头笑看岑仰那俊美的脸,发自内心地坦白道:“这也多亏了你,你在背后一直帮我处理了很多事不是吗?”我挺了挺身子,去吻他的下巴,“真是完美的贤内助”
“贤内助?”他澄澈的灰蓝色眸子呆滞一瞬,安静了几秒,突然在沉默中爆发,“那你愿意娶我吗?让我真正成为你的贤内助。”
我被那话震得顿住,心脏乱了节奏,倏地狂躁地跳动起来,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血液在腔体内翻滚着蒸发,肌肤热得发烫,脸也烧了起来。羞涩与悸动裹挟着我,但其中还混着一丝责任感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焦急——情绪复杂极了。
我支支吾吾,打着马虎眼,“什么娶不娶呢”
“我愿意入赘。”岑仰神情毫无玩笑之意,他眼中干净得像泉水,没有一丝杂质,纯得透亮,“我是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