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入宫一剑把他杀了,天下会大乱!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敌国,全都会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你,到那时,诸国联盟、各地起兵,你会死的!”
阎涣死死盯着她,昔日的筹谋和理智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癫狂。
“死?”
他倏忽一把抽出佩剑,剑尖直指她细嫩的咽喉,字音无比清晰:
“孤早就死了。”
“早在崔仲明害死我父母之日,孤就死了。”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却不再躲闪。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冷静。”
她闭上眼,坦然将怀抱敞开,轻声道:
“那就动手吧。”
“只是若大人杀了我,就请让我以命抵命,不要再去清心殿。”
阎涣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的剑尖颤抖着,长眉蹙成万重山,满是不可置信地质问:
“崔瓷。”
“你为了那个昏君,宁愿死在孤的剑下?”
崔姣姣始终沉默,不肯回答。
而这沉默,如同杀死他的利刃一般叫他痛苦万分。
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弃我。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质问,却始终难以开口,兜兜转转,只落出一句:
“你是不是以为孤真的爱上了你,不忍心杀你。”
她颤抖着迎接生命的终结,此时此刻的悲愤盘旋在二人之间,崔姣姣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越在紧要关头,有些真相才越难说出口。
她无法立刻解释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唯有认下一切,先稳住局面,再谈其他。
预想中的刺痛和喉咙传来的冰冷并没有到来,只是听见长剑“咣当”掉在地上的刺耳声响。
阎涣后退一步,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走。”
他转身,声音冰冷:
“别再让我看见你。”
崔姣姣睁开一双杏眸,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只是她的泪再也无法滴进阎涣的心里。
侯府的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
崔姣姣瘫坐在地,终于痛哭出声。
她回来了。
可一切,似乎都已经回不去了。